元祐笑了，雙手撐著下巴看葉瑾夏，心頭卻如同被貓尾巴掃過，癢癢的，也暖暖的，不覺眉眼間便染著些邪肆和張揚，“我元祐做事，甚麼時候會有顧慮？難不成我還怕了誰不成？”

元祐慢悠悠地喝著酒，賞著景，低低道：“你想如何？”

“你決定了？”他嚥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啞。

好久，才重新坐直身材，似笑非笑地說道：“秦湛兄，文辭不錯。”

“大可不必謙善。”元祐猛灌了一杯酒，喚到臨江仙的掌櫃，要求奉上筆墨，讓秦湛題詩一首。

隻是現在......

蕭綿旭內心堵得慌，可葉瑾夏將模樣做足了，他也不好發作，笑了笑，在她左手邊的坐位坐下，秦湛則坐到了他本來的坐位。

“過獎。”秦湛假裝冇瞥見他眼底的津潤，淡然一笑，端坐如植，河麵吹來的風帶著些潮濕的水汽和腥味，捲起他的袖袍獵獵，很有幾分傲立北風的姿勢。

“有何不成？”葉瑾夏擦去桌上的酒水，聲音很淺，彷彿風一吹就散了，元祐卻能聽的撥出她字裡行間透出的自傲，對時勢有著必勝掌控的自傲，半晌才道：“是不是太冒險了？畢竟他——”

葉瑾夏悄無聲氣地收緊五指，聞聲門外的動靜，眯了眯眼睛，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賞這份壯闊盛景。

元祐是一介武夫，但也不是冇任何文學素養的草包，青瓷杯中酒水微紅，晃閒逛悠，竟有幾分瑟瑟，他一飲而儘，撫掌大笑，拍著秦湛的肩膀，竟是笑得直不起腰，伏在他肩上，一滴水澤緩慢地滾過眼角，冇入他鴉青色長衫裡，悄無聲氣。

“秦湛，你可返來了，再不返來，黃花菜都要涼了。”元祐用心舉高了聲音，唇邊笑意漸深，卻不達眼底，過了一會才故作詫異，“呀，厲王爺也在啊，有失遠迎，還瞥包涵。”

“表妹，你討厭這小我！”元祐直接用這小我稱呼蕭綿旭，可見對他也冇甚麼好感，至於這句話，更是用的必定語氣，葉瑾夏不成置否地挑眉，有些煩躁。

臨江仙這座食府歡迎過很多非富即貴的大人物，掌櫃的也算是見過大場麵，以是神采還算普通，親身過來上菜，元祐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點的都是店中招牌菜。

葉瑾夏又默唸了一遍，心底的糾葛哀怨倒是被這份蕭灑遣散些許，眸間回暖，卻鄙人一秒，驀地沉了下去。

紅油燴鸚鵡舌，紅燒獅子頭，帶子上朝，芙蓉鹽焗雞，另有些精美的小點心，像是蟹殼黃、梅花酥。

他爹楚南公元脩打著練習他的意義將元祐送去虎帳，好死不死，那邊是蕭綿澤的地盤，開端元小公爺還擺架子，冇幾天就被蕭綿澤訓得體無完膚，以後的半年，硬生生從個風騷公子哥被逼成了個糙男人，哪另有半點嬌生慣養的性子？

“你彆看我呀，這道菜最好吃的處所就是這軟舌，油汪紅亮，味道很足，不過我不大吃得風俗，你試一試。”葉瑾夏眨了眨眼睛，儘是樸拙，秦湛點了點頭，道了聲多謝，氣定神閒地吃了一口，微微一笑：“二蜜斯，味道不錯。”

“那是。”葉瑾夏又笑，一臉“也不看我是誰”的神采，看得元祐又氣又好笑。

蕭綿旭目光安靜，可放在膝上的手已經緊緊握起，袖袍廣大，遮住了暴起的青筋，誰都發明不了貳內心的仇恨和肝火，幾近要將葉瑾夏燃燒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