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夫人身後的一個嬤嬤自錦依身邊走過期,俄然眉頭皺起,下死眼地盯著錦依的衣服看了幾下,臉上暴露震驚之色。吃緊趕上前麵的曼夫人,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錦依神態謙恭:“錦依雖自幼離家,卻也不至於如此不知禮數,怎敢衝犯鎮國公府。”說到這,又帶著一絲包涵的笑意,道:“這紋繡的銀絲乃是尚秀堂比來才研製出來的,連宮中都尚未用過。在日光下纔會閃現銀色,平時看著倒是不大起眼。真是抱愧,讓曼夫人見笑了。”
巧薇上前向許氏躬身道:“巧薇莽撞,驚到二夫人,請二夫人恕罪。”
說罷,不再多言,回過身來,狠狠盯了一眼身後的嬤嬤,快步拜彆。
曼夫人聽了這話,笑了起來,“不興如許說話的。”語氣中寵溺的意味極濃。
身邊世人皆是嘖嘖稱奇,有人笑出聲來,道:“竟有如許奇異的絲線,會在日頭低下變色……”
錦依安靜暖和地福身行了一禮,“曼夫人安好。”
錦如滿臉通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喜的,驀地恍然大悟,拉住巧薇小聲問道:“是你昨晚補繡上去的?難怪熬得眼圈發青!竟也不奉告我一聲,白讓我擔驚受怕了一場。”說完,喜不自勝地上前挽起錦依。
“母親,你那看人,長得好似皇後孃娘。”
說罷,領著她轉成分開。
許氏和斑斕二人兀自駭怪地立在原地,呆呆看著錦依的衣服。出門時明顯看得清清楚楚的三花出雲紋路,此時竟在這大日頭底下詭譎地變成日出雲端紋,二人望向錦依,心底生出縷縷寒意。
錦如在旁看到,頓時心急如焚。昨夜巧薇拿了那紋路來問她時,卻並未申明。她此時悔怨萬分,為何當時不問上一問,是那裡看到的紋路。錦依自幼便離家,這些服紋上的避諱,想是都不清楚。
曼夫人又紅又青的神采這才稍稍規複些,悄悄抬手扶了扶額,笑容有些勉強,“怕是在這日頭下站的有些久了,這才一時目炫,瞧錯了秦二蜜斯這麼新奇的衣裳紋路。”
她雙眼通紅,看著四周世人皆是一副看熱烈的模樣,眉頭緊蹙,便要上前替錦依討情。
錦依聽了,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曉得這是鎮國公桓家的女眷到了。
許氏上前一步,雍容得體地問候了曼夫人,將錦依喚至跟前,笑著道:“這是我們家的二蜜斯錦依,前幾日剛回京的。”
鎮國公桓庭乃當朝數一數二的權貴,在朝中樞機中書省任中書令,更兼著兵部尚書的職位。模糊成為華景朝中北方士族的首級人物,與右相王浩所領的南方士族,分庭抗禮,並有高其一頭的趨勢。
一旁的貴婦蜜斯們紛繁大吃一驚,細心打量秦錦依衣上的紋路,認得恰是鎮國公府的家徽三花出雲紋,眼中無不透暴露討厭的神態。
錦依還是垂眸,臉容安靜,隻是不語。
隻得強自平靜地笑著:“我昨日讓貴蘭替你挑衣服,誰知那賤婢子竟是這麼不長眼。幸虧你發明的早,不然真是繼母對不住你了。”
曼夫人的眼神,由慍怒轉為駭怪,再轉為略帶狼狽的窘態,錦依由花樹的暗影中走進日光下,身上的紋路顯得極其奪目,清楚是一輪圓日出雲,灑落點點光輝的日出雲端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