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之前那一幕都看在眼裡,見錦依應對的不慍不火,心中悄悄讚成。又問起錦依在尚秀堂中習得是何技藝,可通醫道。言語神態中,倒是並無輕視之意。
對著錦依反而笑容更璨,岔開話題道:“你既然植技習的好,他日必然要到我府裡去。我極愛種茶花,園中有個大溫房。隻是我種得不大好,要你去幫我瞧瞧呢。”
錦依答道:“醫道晦澀難懂,修習尚淺。隻是植食兩道,略通些。”
“如丫頭,你瞧見我瞭如何還不過來?”
餘嬤嬤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出現一抹笑意,卻並未多言,隻含笑回禮。
餘嬤嬤站在正中,屈身施禮,向各世家女眷存候禮畢,也在幾前跪坐下,滿麵堆笑地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餘婆子在這兒祝諸位夫人蜜斯們福壽安康!托各府裡朱紫們的福,我們義善堂本日又來打醮討施來了……”
英夫人微微頜首,語氣中略帶遺憾,“若精通醫道那便更好了。不過烹調之技也是不錯的。”
一句話說完,上麵世人都笑了起來,一時鶯鶯燕燕,嬌聲脆語的煞是熱烈。
沁香桂茶裝在蓮斑紋琉璃白盞中,金黃的茶湯上飄著細碎桂花,暗香撲鼻。
“我也愛好茶花,此次返來還帶了幾盆複瓣寶珠茶,開出來的花紅豔富強,極是敬愛。下回至您府上拜訪,我帶兩盆送您。”錦依笑答。
固然席位清楚,滿廳女子卻太多,有嬌弱的走得太慢,有調皮的笑嘻嘻地一會這個道“你踩了我的腳”,一會阿誰道“你壓著我的裙子了”。廳內有些亂轟轟的,過了兩盞茶的工夫,纔算伏貼下來,大家安坐好。
正說著話時,園中的侍女來請諸位入殿。這是籌會正式開端了。
錦如的母親原是左相範府的大蜜斯,雖過世了十來年,但外祖家一向非常心疼兩個孩子,友情深厚。錦依聽了,曉得這便是範府的二夫人,福身施禮道,“英夫人安好。”
錦依聽得世人皆喊她作“餘嬤嬤”,走近時含笑悄悄對她頜首為禮,口中稱呼一聲“餘嬤嬤”。
英夫人道情開朗,又念及錦如兄妹二人小時候多得錦依的母親顧問,這時見到錦依,不由雙目微眯,細細地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笑著對錦依道:“你公然與你母親長得非常類似……性子也如她那般溫婉。”
說到這兒,中間一個有些刻薄的聲音傳來,“聽聞鎮國公府內新請了一名廚娘,乃是齡滿出宮的女官,傳聞當年也是尚秀堂出身的,燒得一手好菜。”話語中儘是挖苦,“廚娘”二字咬得極重。
頓時世人轟笑,都道:“你們家的沁香桂茶和纏絲桂花酥最是馳名,還不快點拿出來讓我們嚐嚐。”
斑斕此時心中儘是惱火,聽了這話,隻淡淡隧道:“如果有姐姐為我調度,天然是好。就隻是姐姐每天隻顧陪著錦如,倒是不如何理我呢。”
一名身著海棠色掐金拱璧紋羅緞襖,頭戴鏤空飛鳳金步搖的婦人過來,一把拉住錦如的手笑道。
頓時滿廳桂香環繞。
英夫人見錦依一味被嫡妹拿捏,那許亦瑤和斑斕直是要把她當奴婢使喚,心中便不太歡暢。
錦如轉頭見了,明豔的小臉上笑靨如花:“二舅母。”說著,扭糖一樣粘在她身上,“二舅母今兒穿得明豔,我還覺得是大表姐,一時不敢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