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不孝。”

閒飲在見到涇陽公時，便曉得本身這麼多年的放浪形骸，傷了何止一人，一時慚愧灼心，隻能長跪不起。

他的屬臣道：“可汗先沉著，呼延翎對楚秦兩都城恨之入骨，加上他的元族是已經滅亡的碩海部族，獨一能實現他對中原抨擊的就是忠於您，如何會叛變您呢？”

“大汗他……他和西秦太子已經要拔營了。”

可本年馬家與他們交代的人俄然就被東楚的朝廷抓走了，即是說下半年兀骨部就要斷糧。

鐵驪可汗眼中恨色一閃，道：“點齊兵馬，不管如何要留下汗王！”

“我自會找個她找不到的處所自我告終……統統人緣，皆是我一人作孽。父親說的對，是我配不上她，但父親若想讓我以後幾十年，看著她與彆人在一起……隻要我還活著，就會忍不住再害她一次，還不如讓我來生再還。”

衛霜明撩簾出來一看，也是不測於鐵驪真的敢對他脫手，半晌歎道——

“您實在多慮了。”臣屬們還是有些明智的，曉得這當中有些細節經不起考慮，但勸不得，最後不得不跪下來道：“可汗，氣憤足以摧毀您的賢明睿智，多疑會讓我們和白先生定好的打算付諸東流，您不是很神馳中原的江山嗎？”

“盟主也是真能作，連匈奴的汗王都惦記上了……不過嘛，大汗不大汗的恐怕還在其次，太子你恐怕該提早分開厄蘭朵了。”

涇陽公心中一慟……兒子的神情，和很多年前，他固執地走削髮門時一樣斷交。

……騙局！都是騙局！

“這是我的交誼，也是我的業障，請父親……成全。”

“還是阿姐想得全麵，這位孟先生，是來助阿姐奪得大汗之位的嗎？”

“這……一來一回恐怕要到拂曉了。”

閒飲總想著世上那裡有那般巧的事，但那樣的事的確是產生了。

“你還不曉得？也是，昨日才產生的事，東楚的戰書已經貼到皚山關城門上，衛皇的軍令這會兒估計都在路上了。”

“尹家家訓，不忠當斬，不義當誅，請容兒最後再姓一次尹。”

閒飲十六歲時曾隨父親出過一次塞外，當時他也是如衛將離當年一樣驕橫，初上疆場，便單槍匹馬殺了整整一隊擄掠商旅的匈奴。

那麼接下來的事就很有戲劇性了——幼時曾在匈奴餬口過的白雪川俄然來信，讓他們調派使者赴東楚境內，接一名前朝的大人物。鐵驪雖比白雪川年長，但長年以來非常佩服於他的心機靈慧，一傳聞是呼延翎，大喜之下當即派人許以權位。

“可汗！我們臨時抽調的右賢王部將近擋不住西秦的天狼衛了！”

“可汗……那但是汗王！您如果進犯汗王的車隊，就真的宣佈草原謀反了！”

“起來吧，你的牌位已上了尹家的祠堂，連你娘也當你死了，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態。”

無所害怕的江湖客，此時卻無端端驚駭起來……他怕統統挑明以後，是不是甚麼都來不及、回不去了？

——好一個手握數十萬狼騎，可抵得住西秦築壩截流？可抵得住東楚斷糧？便是你南下劫奪，比及兩國寢兵，轉過甚來聯手清算北方，你還能在厄蘭朵馳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