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你得講事理，我說網脆不能用火燒，你非得按常例放火！”

閉目，放手。

衛將離說這句話時腦海裡有一種麻痹的沉著，那種沉著吞噬掉了她從幼年最昏黃時對親生父母的統統臆想擺盪。

――你又是誰？有甚麼資格以父母的姿勢來改寫我已經決意走上的命途？

四周的侍衛一個個倒下，衛皇倒也不再有逃脫之念，目光穿過人群與剛擊敗了摩延提的衛將離對上。

清濁盟之人正要追出門，便聽衛將離喝道：“不準追！”

“待閒飲的兵鋒一到，萬民我已仁至義儘，該是時候償他的債了。”

“……你恨我。”

“弓。”

“你覺得我不敢？”

“您不是――？”

“老孟！你的網如何斷了？！這甚麼破網！”

“……你五歲時，帶你去城樓上看處斬的反王，我奉告你的。”

衛將離蹲下來察看了其環境，道：“摩延提現在不知修了甚麼，與其打仗竟會吸人精血內力，讓老孟回駐地安然的處所，待其間事罷，送他回西秦鬼林找藥翁醫治。”

“她瘋了！”

若衛將離生於天下一統之時，憑她手中的權勢、憑清濁盟的擴大速率，可另有諸子台一席之地？

天底下的人若以嘴上爭鋒耍筆墨遊戲，贏到最後的必定是耍了上千年嘴皮子的儒門中人。

到底還是爭奪到葉斐公的這個關頭之人了，明天過後，葉斐公在江湖上必將與清濁盟構成隱形聯盟，這比殺一百個摩延提都管用。

“那不可，人都跑了我臉往哪兒放去？從速去追！”

旁側一個使功的黑衣人愣了愣，遊移道：“盟主，那但是……”

――因為大日如來印隻要兩章，一章造出來小我間妖孽，另一章就是精確的方向？這甚麼邏輯？

寶音王正在護著衛皇突圍，見了這一幕，不由駭然，正待回身救濟，俄然斜刺裡一道冰寒劍鋒襲來，刀刃入肉，精準非常地劃過寶音王的頸側，帶著半麵暗紅色的稠血，釘入前麵衛皇身側的牆壁上。

衛將離拍了鼓掌，抬眸望向夜空，天光掩映的雲層下彷彿飄搖下了很多冰塵，一起落進她半擺脫半沉鬱的眼底。

另一側，衛將離已在幾近被燒成火場的半個廢墟裡與摩延提比武了不下百招，對方在頭十招時還抱著把她禮服的動機，脫手尚且有所收斂，待十招一過，衛將離越戰越凶，竟有令他如遭群狼噬咬之感，不得不祭出密宗鎮宗大日如來心法。

“桀桀……嘻、嘻嘻嘻嘻……”本來該當受了重傷的摩延提現在卻笑了起來，跟著笑聲伸展，聲音更加鋒利，衛將離不由後退了一步，她感覺那聲音聽起來……竟然像個小女孩。

白雪川是世上獨一一個將大日如來印修至九重介入的人，介入以後所選的是清淨無垢之菩提心，而摩延提則是在悟到七重以後挑選了曼荼羅。

――她真的……一點情麵都不留。

後者眼裡並無半分得勝的高興，而是以一像是瓦礫對泥塵般的冷酷看著他。

衛將離低頭看了一眼淤紅正在緩緩褪去的手掌，道：“不奇特，大日如來印本就包含對峙的至理，白雪川的菩提心參悟的是正與邪，他們所修的必定就是另一種‘陰與陽’了，他已修至陽儘陰生，多數就是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你看那寶音王，不是也差未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