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劉氏道:“那夥能人黑巾蒙麵,不似本地口音,十餘人團團圍住馬車,飛燕三拳兩腳將為首的打倒在地,餘者便一鬨而散,當日景象非常驚險,想起來為娘尚心不足悸。”
大門左邊一處放生池,此中浩繁魚兒暢快的遊來遊去,一群鴿子對勁地踱著步,涓滴不懼生人。
周墨白神采沉重起來。
胖僧神采微微一變,隨即回身向觀音佛像閉目合十道:“阿彌陀佛……”
飛燕雙目微垂,彷彿躲開他的目光,謙善道:“哪有甚麼工夫,飛燕父母是江湖上賣藝之人,自小跟從雙親練習了些防身之術,哪有這麼短長!”
周墨白瞪圓了眼睛,隨即狠惡咳嗽起來。
飛燕悄悄鵠立品後,周墨白東張西望,當他的目光最後轉到劫空大師的臉上,俄然睜大,彷彿發明瞭甚麼東西,眼中暴露些許迷惑。
江南的山未幾,也不高,但與林澗中蜿蜒的綠水相互映托,便有了些許情味。山川之間,清風徐來,林鳥共鳴,花蕊吐芳,樹枝抱綠,透出幽婉纏綿的悠長意味。
周墨白頭皮一緊,這劫空大師不是和母親大人有甚麼狗血舊情吧,很多小說內裡的削髮人都是耐不住孤單的,凡心撩動便也在塵凡中踩了一腳渾水,比如金老先生筆下的帶頭大哥。
這老衲人,一把年紀了,說話這麼不帶把門的,劈麵就打臉,一點都不講究!
劫空大師在大殿門口悄悄地存眷著正在佈施的周劉氏,目光垂垂轉到周墨白身上,目光中仍然是那種瘮人的珍惜和憐憫。
楠溪江上,霧氣濛濛,幾隻木棚漁舟悠然飄零,一支竹篙插入水中,不時有令民氣醉的漁歌頌響,在江麵久久迴盪。
為首老衲見了劉氏,微微一笑:“阿彌陀佛,周夫人,老衲劫空有禮!”
父親大人的頭頂上不會有點綠吧?
“咦?你說得有理呀!”胖僧像是俄然發明瞭甚麼似的,眼睛一亮,“看來我師兄定然也在一旁。”
莫非這廝男女通吃?周墨白的瞳孔睜大了。
周劉氏下了馬車,朝小沙彌合十施禮後,便抬步向寺中走去。
劫空大師滿臉慈愛,雙手合十,口稱佛號!
早間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細雨,將江南的小橋流水滴染得格外清爽,充滿了一種高雅的水墨意蘊。
“哦?”周墨白心中頓時浮起一絲迷惑。此地距永嘉不過裡許,這些能人如此膽小妄為,在此打劫?並且……這些能人竟然如此講究禮數,派出為首的單打獨鬥比試技藝,比輸了就放手散去,真客氣呀。
待周劉氏三拜九叩以後,起家俯視雕像,口中低聲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求您保佑民婦家人安康,保佑老爺身材無恙,保佑墨白平安然安!”
周劉氏一度曾想,這飛燕……彷彿也不錯,並且她有些技藝,當可管束周墨白。
劫空大師在一旁慈愛地望著地上的周劉氏,目光中充滿了珍惜和憐憫。
“我師兄說,你小子浪蕩無形,是個實足的敗家子……”胖僧一臉笑嘻嘻道,像是跟周墨白分享一個毫不相乾的事。
俄然,跟在劫空大師身後的胖僧扭過甚來,高低打量了周墨白一下。
轉過影壁,來到正殿之前,幾個和尚迎了上來,為首老衲約六十歲擺佈,身材肥胖,麵色慘白,一雙眼睛精光實足,頭頂九點戒疤,頜下髯毛斑白。他身後一名胖僧,也是六十來歲,麵色紅潤,臉上遍及麻子,一雙小眼睛天真天真地眨動著。身後四五名中年和尚,一臉四大皆空超然物外的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