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例是一通震天響的鑼鼓鞭炮,比賽前十名棋部下台領獎,獎品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很俗很誘人。
楊鼎鑫放佛看到在暗淡的牢房當中,周墨白身著紅色囚衣,兀自大手而立,神采暴露凶險的笑容。
頒獎典禮草草結束。
楊鼎鑫有些不滿道:“納妾少不得要些禮節花消,歸入府中平常用費也很多呀!”
陳師爺在一旁從速使個眼色,楊惟斌頓時憬悟,從速手忙腳亂地端來一盞茶水,奉侍楊鼎鑫用茶。
魏國公乃是朝中勳貴,位高權重,手握重兵,世代守備南京,如果要拿捏一個小小七品縣令,怕是比撚死一隻螞蟻還輕易。
陳師爺微露難堪之色,皺眉深思半晌,道:“前幾月三姑六婆能翻出來的紅白喪事都請得差未幾了,眼下實在難尋甚麼藉口……不如大人再納一房小妾吧?”
周墨白榮膺“江南棋王”稱呼,由永嘉縣衙印呈公文報至溫州府,獲準來年進京參選棋侍詔。
“大人且保重身材!”陳清揚安慰道,“此番固然輸了些銀子,但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
一隻雞蛋率先登台,在程汝亮身邊砸出一朵燦爛的蛋花。
緊接著,白菜、黃瓜、蘿蔔等各式菜肴漫天飛舞,周墨白和程汝亮在台上左躲右閃,狼狽不堪。
陳師爺曉得,知縣老爺的病根在銀子上,決賽結束後,徐家兩姐弟客客氣氣帶著一幫如狼似虎的侍衛闖上門來,在衙門內廳坐了半個時候,終究心對勁足地帶著十餘口裝滿銀子的箱子分開。
“大人,魏國公……我們惹不起!”陳師爺歎口氣道。
下台以後,周墨白才發明程汝亮的驚駭本來是有啟事的,他輸掉的不但是比賽和棋王頭銜,還趁便害得多少人輸得精光。本次決鬥三番棋,浩繁百姓閒人好輕易攢了好幾年的零費錢全數賭押在他身上,卻因他的得勝全數輸光。
“那十萬兩銀子,老夫但是砸鍋賣鐵才湊齊的!”楊鼎鑫神采愈悲。
那他的棋藝難道獨步天下?
永嘉知縣楊鼎鑫倚靠在床沿,麵色青黑,腦門上擱了塊毛巾,斜倚在床邊,咳嗽不止,陳師爺在中間神情恭敬地奉養湯藥。
“你這些姿式在做甚麼?”
江南棋王大賽緩緩閉幕。
楊鼎鑫沉默半晌,悲慼道:“師爺,老夫出錯了……”
“老子辛辛苦苦攢了三年的零費錢呀!”
“大人,草民疇昔在大師眼裡惡名累累,本日向藉此良機,向大師揭示草民光輝閃亮的一麵,博取大師的好感……”
“程先生,晚生冇想到您的分緣這麼差勁!”周墨白遮頭奔逃,口中兀自抱怨不休。
楊鼎鑫懶得理睬他,接過茶放在一旁,雙目浮泛地呆望著遠方,半晌,口中喃喃道:“師爺,你說……那徐家姐弟倆為何竟然在周墨白身上押下如此重注?”
“就是這廝害我們輸了銀子!”台下一個氣憤的聲音大喊。
或許他們還會記得,有一個溫潤如玉、風采翩翩的年青人,拈花一笑,傲視天下!
程汝亮麵色驚駭,各式掙紮,像是被牛頭馬麵拉向鬼門關一樣。
這回,揚知縣的家可真稱得上是家徒四壁,比抄家還潔淨。
縣衙內廳房中,綠竹掩映,葉影婆娑,新月門簾以後,一陣咳嗽之聲時起時停。
“師爺是說,周家小兒和徐家姐弟有勾搭?”楊鼎鑫驚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