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人之力,僅可力搏十數人,怎能使突厥四十萬雄師掉頭北撤?”長孫晟仍然麵帶笑容,向楊堅講解道,“陛下仍需任將拜帥,當場征召丁壯彌補西北兵力,嚴守各處關隘,儘量延緩突厥南下的守勢。但能緩得兩三月,臣之誹謗便有望功成,逼得突厥撤兵。”
楊堅板著臉聽罷,倒冇有像方纔那樣怒斥楊勇為何坦白至本日再向他稟明真相,而是冷不丁地問了楊勇一句:“突厥重兵來犯,你真敢親率全軍,西出長安拒敵嗎?”
“朕日前已任竇榮定為隴蘭道行軍元帥,駐節涼州,季晟可暫到他軍中任職,實施誹謗。至於彌補西北兵力之事,容朕三思,再做定奪。”沉吟移時,楊堅仍未能想出一個彌補西北兵力的萬全之策,遂昂首向長孫晟下達了詔命。
“朝廷集二十萬雄師於江淮間與南陳對峙,楊素剋日來在東都實施懷柔撫遠之策,已初見效果,南陳士族紛繁過江來投,目下恰是發兵伐陳的最好機會,依季晟之言,莫不是想勸朕抽調江淮雄師北上?”楊堅敏感地盯了長孫晟一眼,問道。
聽到宗子主動請纓,楊堅神采和緩了些,正在沉吟未決之時,長孫晟已朗聲說道:“陛下千萬不成。河北道治下幽並諸州位於沙缽略牙帳地點地都斤山正南邊向,理應以重兵設防鎮守之。眼下沙缽略雖親率部族主力西進南侵,但對其牙帳地點地必不致棄之不顧,定會留下精銳駐守,如太子方纔所言,陛下一旦將河北道境內重兵調往西北,留守東麵之突厥精銳必定乘虛而入,河北豈不危矣。”
楊堅點了點頭,冇有立馬錶態采取長孫晟的建言,而是墮入了深思:依隋朝目前的兵力,二十萬主力在江淮間攻陳,十萬府軍設防於河北,餘下駐守各地州府的府軍兵力也有近二十萬之眾,前些時關東中原一帶就傳來因朝廷征兵過急,激起民反的動靜,果如長孫晟所言,如要在西北諸州府再行招募組建十幾萬人抵抗突厥入侵,會不會激起民怨沸騰,事與願違呢?
“哦?快說與朕聽。”楊堅雙眉一揚,罕見地雙手據案,身材前傾,催促長孫晟道。
“但以卿一人之力,如何才氣撤退突厥四十萬雄師?”楊堅不無憂愁地直視著長孫晟,詰問道。
楊勇自兩年前被冊立為隋國公世子,直至開隋後被立為太子,還從未被楊堅當著臣下的麵兒如此發作過,內心一慌,再也站不住腳,撲通一聲跪倒在階前,雙手據地,低眉垂首道:“父皇息怒,此事都是兒臣的錯,唯請父皇下旨重處。”
長孫晟遵旨退下,楊堅屏退元胃、蘇儀兒等人,隻將楊勇一人留在武德殿內,沉著臉問他道:“若不是本日虞孝仁奉父命入宮求見,朕竟不知阿縱於出鎮幷州的途中派他返回了長安。說說吧,你近些天來派人刺探長安城內各座梵刹,究竟是為了甚麼?”
“非也。”長孫晟淡淡一笑,點頭答道,“當突厥五可汗會盟之初,陛下既已決計南北兩路同時舉兵,豈能半道而廢?依臣觀之,西北軍情雖急,尚冇有到無可挽回之境地。臣鄙人,願請旨前去西北效命,再行誹謗,亡羊補牢,減緩西北態勢。”
“陛下登極未久,就已采取臣之進言,派使節賜狼頭纛給沙缽略之叔達頭可汗,欲行誹謗。日前突厥五可汗會盟聯兵南侵,達頭雖也參與此中,但沙缽略想必對他仍懷防備,此次其親率部族主力西進,多數就是催促達頭與他合兵一處,共同南下入侵我大隋。由此也可窺測出,突厥五可汗名雖會盟,實則嫌隙已生。陛下倒不必過於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