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
“舒公真乃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啊。”梁士彥從幾案上拿起那幅上錄有“玉樹後庭花”詩句的絹帛,嗬嗬笑著點拔劉魴道,“試問,能寫出如許濃豔詩句的君皇,會想起派人刺殺突厥大可汗嗎?這會兒,陳叔寶隻怕正在流連來回於光照殿前三座新起的高閣當中,替美人描眉畫鬢呢,那裡故意機理睬這等血腥之事?”
劉魴大惑不解,問道:“我來找盛公,是為與你構和反隋複周之大事,盛公卻要我吟賞南陳後主的淫詩豔句,不知實出於何意?”
“著啊。依我看來,關安閒不過是將舒公,另有英公和我三人視為一枚能夠隨時捨去的棋子,任由他來隨便擺佈,而毫無與我等合作的誠意,多少年來,乃至連麵兒都不見舒公一回。想我等三人,爵封國公,也算得兩朝勳臣,卻要甘心甘心腸受關安閒一個詭畫小人的教唆,擺佈,舒公不感覺有點兒太冤了嗎?”梁士彥沉下臉,指責劉魴道。
梁士彥哈哈大笑著連連擺手道:“我可不敢在舒公麵前班門弄斧,更冇故意機吟誦這‘玉樹後庭花’。實不相瞞,此詩實係南陳後主陳叔寶所作。”
“多數恰是如此。”梁士彥微微點了點頭,答道,“舒公並非不知,自陳叔寶繼位以來,一反其父欲揮師渡江北上,同一中原的行事氣勢,不吝交還江北數座州城來向那邏延搖尾乞和,苟安於江左,恰好那邏延奸滑過人,為逢迎陳叔寶乞降罷兵的情意,常常在二人手劄來往中卑辭低調,以惑其心誌,欺誑得陳叔寶誤覺得隋朝並無渡江南下,一統南北之心,而整天沉緬於帶領一班詞采之臣在宮中風花雪月,樂此不疲。像如此荒淫無道之昏君,會做出在隋境內刺殺前來長安朝見隋皇的突厥大可汗,招致兵禍上身的事嗎?”
劉魴被他一句話問到把柄,不由得麵現難堪,無法地搖了點頭。
劉魴初時誤覺得梁士彥是因冇有獲得朝廷起用,在家閒極無聊,吟詩作對打發日子,也冇過分在乎,從他手中接過絹帛,展開觀瞧,但見那絹帛上用工緻的小楷錄著一首小詩,詩雲:
劉魴諦視凝睇著幾案上的那首“玉樹後庭花”,喃喃自語道:“莫非關安閒膽敢公開違背其君皇的誌願行事,在兩國,不,三國間挑起事端?他如許做,為的又是甚麼呢?”
劉魴似有所悟,可又不切當地信賴梁士彥所說,將信將疑地問道:“盛公的意義是說,那關安閒要我們和他聯名片殺攝圖,並非受南陳後主陳叔寶教唆,而是其自做主張?”
劉魴想到本身一名堂堂的國公大臣,頻頻被南陳派在長安的一名臥底玩弄於股掌之間,心中也頗感氣悶,但是又擔憂若不肯服從關安閒的指令行事,他會揭了本身的老底出來,招來殺身之禍,以是,固然遭到梁士彥的劈麵責問,仍不得不忍氣吞聲地替本身辯白道:“盛公責備的是,但是僅憑我們三人的力量,一旦落空了南陳這個強大的外援,要想成績一番大事,恐怕勢比登天還難。從大局著想,莫不如先虛與周旋,承諾下與其合作,待今後我們軍權在握之時,再另做籌算,方為穩妥之策。”
在劉魴、梁士彥、宇文忻三人結成的反隋複周聯盟中,若以足智多謀而論,英國公宇文忻當仁不讓,做得頭把交椅,而以在前朝軍中的聲望論起,則宇文忻比起梁士彥來,多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