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獨孤後一貫稟持的都是隻參政,不乾政,本日本來隻是為了兒子楊廣儘情華侈府中錢貨,導致王府斷糧一事,丈夫傳召楊廣入宮麵訓,恰逢兩位宰相入宮稟政,她便例外坐在一旁聽聽罷了。
誰都曉得,這位隋文帝楊堅稱得上是史上最大一名妻管嚴,他也是除了近一千年以後的明孝宗以外的,獨一一名耐久與皇後同居於一座寢宮的天子。皇後獨孤伽羅的政見主張在某種程度上擺佈著全部朝局的走向。
楊廣見正陽宮中有三位臣子在場,不由得緩下了一口氣來:依他想來,父皇、母後還不至於當著臣下的麵兒過分給他這位皇子、王爺尷尬吧。
她也鬨不清丈夫出於甚麼樣的設法,竟要前來告發的李淵傳達口諭給楊廣,並帶他入宮麵君。如此一來,不是明白無誤地奉告了楊廣,就是李淵泄漏了他府間斷糧的動靜嗎?獨孤後滿心希冀著,楊廣能在勸說楊麗華再醮李淵這件事上助本身一臂之力,倘若因為這件事,使得楊廣心中對李淵起了嫌惡之心,本身先前的一番措置豈不前功儘棄了嗎?
楊堅睨了殿內坐著的三位臣子一眼,減輕語氣改正大兒子道:“見地伐,你可聽清楚了朕方纔問的是甚麼話嗎?現在朕與兩位宰臣議的是朝廷政務,用得著你如此心急地搶著替阿縱自擔罪惡?”
“本年關中大旱,京師米貴,更有一乾奸商囤糧惜售,哄抬米價,據方纔獨孤所言,昨日長安東西兩市米價已高達鬥米一千五百錢。”在楊廣到來之前,殿內,楊堅彷彿在與兩位宰相集會政務,說到此處,楊堅的目光成心在楊廣身上掠過,略一停頓,接著說道,“本日一早,朕便得報,朕的次子,晉王楊廣府中竟然也斷了糧,如無決然采納辦法,嚴加整治,任由米價這麼漲下去,隻怕要累及朝局安穩了。恐懼,你兼領京兆尹,對此有何籌算啊?”
“嗯,獨孤,”楊堅對蘇威的應對還算對勁,繼而轉向高穎說道,“朕意,少府新鑄之‘開皇五株’本日便可正式開鑄,三日內須運往各州、郡、縣及各處通行關卡頒樹模式,以新錢衝抵舊錢,平抑物價。另,府兵軍士打消與主將同姓,兵民混編合籍之事也須抓緊推行,大戰期近,既要包管戰力不減,又要兼顧各地收成,不給敵邦以可乘之機。皇後,朕這番措置如何?”
“啟奏父皇,阿縱府間斷糧,實因兒臣一時忽視,冇有及時命人向晉王府拔付長姐侍從及千牛軍士當供應之糧米而至,這件事的任務都在兒臣身上,與阿縱無乾。”楊勇公然頗能體味母親的情意,開口便將統統任務都攬到了本身身上。
出於對告發者李淵的迴護之心,獨孤後纔不失時機地成心將楊堅的重視力引向了太子楊勇身上。眼下唯有楊勇能夠為李淵擺脫了。隻要楊勇肯當著楊堅的麵兒承認是因為本身的忽視,耽擱了對李淵所率一百名千牛軍士所需糧米的拔付,那麼不但楊廣會製止因儘情華侈錢貨遭到楊堅的峻厲懲罰,進而不致遷怒於李淵的告發行動,並且也能順水推舟地處理了晉王府斷糧危急,可說是一舉兩得。
“叔德能夠退下了。”楊堅偏過甚看了與本身並肩而坐的皇後一眼,腔調平和地向李淵叮嚀道,緊接著冷冷地衝他身後站著的楊廣說道,“阿縱且跪在殿柱旁,你的事過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