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形略顯出些女人家曲線的玉壁，玉枝彷彿又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幕，就是這個現在眉眼愈發暖和伸展的丫頭，埋首在人群中間兒連個頭都不帶出的。也還是這個丫頭，紅藻去榮澤殿前給她薦的是一條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的去處。

茶葉房裡除了臘月另有兩名小寺人和兩個雜使宮女，要算起來玉壁到這裡是當頭兒來的，不過這頭兒冇權力，能做的就是教這四小我如何儲存茶葉。是收是晾是存是曬都有存茶宮女發話，他們隻賣力幫襯著歸置做活兒。

隻要當差後纔會明白，上劣品級有多麼嚴苛，現在玉璧是不會明白的。

“舒公公管收支，平常都是舒公公身邊的小門路和小鄭子來收發，我們在這兒十天半月也見不著舒公公的麵兒，儘管把心安在肚子裡。小門路和小鄭子每天早午晚都會來，每三個月核一次數，略有偏差也不礙事，茶葉這東西渣子末子都要篩出來，會記在常耗裡。”臘月說著就起家拿了本冊子遞給玉璧，翻開讓玉壁看著：“這裡邊記的就是茶葉房裡現在存著的茶葉，每次取前會先驗，出了這個門我們就不管了。你先看著，待一一查對清楚了，我的事兒也就算交代好了。”

哼著小調兒，玉壁可貴地翹起嘴角樂得暴露牙來，比及玉枝姑姑麵前卻又收起了笑容，一副小歡樂的模樣兒。

玉壁不曉得玉枝姑姑這話隻問過她，冇問過彆人，隻當每個小宮女都會被問到，她自是想也不想地就答道：“玉枝姑姑，玉壁向來笨拙，隻靠些小聰明渡日，斷斷不敢想高升之事，還請玉枝姑姑為玉壁一條安穩安妥之路，玉壁在這兒先謝過玉枝姑姑了。”

淩晨的陽光紛灑在玉壁身上，有些微炎夏的暑氣透過薄衫舔砥著皮膚，暖氣倒把人薰得有些泛懶。這將近兩年的光陰裡，她已經垂垂適應了宮裡的餬口，養成了夙起的風俗，也適應了沉默寡言的餬口。偶然候她想如果這這麼在小宮女的宮所裡待上一輩子也何嘗不是件功德，隻是誰都曉得，哪個宮女都不能在小宮女宮所裡待一世，老是要去服侍人的。

……

“玉壁丫頭。”玉枝站在她身後看了很久纔出聲喚她。

比及快中午了，陳福安才得空瞧了她一眼：“陳州的？喲，冇成想還見著鄉親了，還是本家兒。行了，今後就跟著咱產業差，待會兒讓小喜子領你去茶葉房裡看看，趁著臘月還冇走把茶葉房裡的事給你交代交代。小喜子啊，死哪兒去了，還不快些滾出來把人領到茶葉房裡去，催一催針線房，讓他們從速把玉壁的宮衫製出來，到了這裡還穿戴小宮女的衣裳像個甚麼樣兒，冇得出去被人笑話我們禦跑堂的冇端方。”

在宮裡，這個位置向來是最能平安穩穩出宮的，紅藻為玉壁是真的動了心機，足見紅藻是至心盼著玉壁能保有她這分天真爛漫的。

不消半晌，裡邊走出來一個穿戴茶色兒宮衫的宮女，頭上戴著一朵硃紅色的山茶宮花，這是茶水宮女的最根本打扮。臘月先是向小喜子道了聲謝，然後纔看向玉璧：“快些出去，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倒擔憂我走了還接不著你，那茶葉房裡的事兒如何交代。我先領你熟諳茶葉房裡的四小我，小慶子小安子，桃葉細柳，這是新來做存茶宮女的玉壁，今後你們可要好好幫襯玉璧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