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還不等李氏承諾,她就先抬腳朝籬笆牆邊的雞圈走去。
瞪了陸瑛一眼,她還是心不甘情不肯地坐歸去。
不過采薇很瞭解,鐵牛病得那樣,李氏焦急上火也是普通。
“小意義,都是鄉裡鄉親的,說甚麼謝不謝的!”牛神婆大咧咧地擺擺手,見李氏千恩萬謝的,眸子子就在鐵牛家屋裡滴溜溜轉了一圈。
牛神婆歇了半日,聞聲世人七嘴八舌的話,臉上喜得冒光,從地上一咕嚕爬起來,就往屋裡擠,“都讓讓,神佛的東西可不是你們能懂的。”
“嗬嗬,冇事冇事,我不渴。”牛神婆固然笑著,但神采已經有些不天然了。
隔壁院裡,世人擠不進那狹小的茅草屋,隻好伸長了脖子圍在門口看。
采薇放下瓢,擔憂地看了眼李氏,“大娘,這就給鐵牛哥哥喝嗎?”
采薇嚇了一跳,從速衝進鐵牛家院裡。
李氏神采怠倦,眼神暗淡無光,看著采薇拿葫蘆瓢給她拿黑粗瓷碗裡添水,神情癡聰慧呆的,也不曉得想些甚麼。
李氏也看出來了,忙道,“家裡另有幾隻雞,神婆如果不嫌棄,我給您逮兩隻。”
再說,李大娘也不讓她插手啊!
說完,她卻站那兒不動,眼睛緊盯著李氏。
采薇不等李氏叫她,忙提了木桶打了一桶涼津津的井水。
李氏謹慎翼翼地接過,用衣衿兜著,看著大毛二毛一個揹著牛神婆,一個提著大木箱子和兩隻雞出了巷子,方纔迴轉過來。
另有人非常悲觀地笑著,“吐血不怕,臟東西排擠來,就好了。”
“啊,不嫌棄不嫌棄。”牛神婆一聽這話,臉上又笑成了一朵大菊花,“我去幫你逮,這就去吧?”
見屋內除了一盤大炕,一張用飯的桌子和兩條斷腿的凳子以外,就是靠北牆一個剝了漆皮的五鬥櫥。
總不能硬治吧?
除此以外,並無值錢的傢夥。
可誰料,李氏在院子裡站了不過半晌,竟然晃閒逛悠地扶著腦袋,幾番踉蹌以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像李大娘如許的人,除非冇人能治鐵牛,能夠她纔會情願讓她嘗試一把。
把李氏的頭放正一看,那麵色,那症狀,和昨兒看的鐵牛一模一樣。
現在的李氏,不能用凡人目光來看。
她情不自禁邁步就要去看看,可剛走一步,陸瑛就喊住她,“你這個時候先彆疇昔,免得又招人煩!”
李氏忙跟著,前後院幾個嬸子大孃的也都相幫著,一炷香的工夫就逮了兩隻肥肥的老母雞。
她是個儉樸人,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非常不美意義起來,“您看,我給忘了,大熱天兒,連杯水都冇給您倒。”
李氏見這客氣話都說完了,牛神婆還紮煞著兩隻手站那兒不走,內心恍忽了一下,旋即想起來還冇給人家診金呢。
李氏一聽牛神婆這般說,遐想到頭天鐵牛上山打了兩隻土撥鼠宰了,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兒。
李氏先把那香灰從衣衿裡刮下來,放在一個黑粗瓷碗裡,端著那碗就去了采薇家取井水。
她忙躬身伸謝,“感謝神婆,我兒能逢凶化吉,端賴神婆了。”
她內心有些七上八下,卻仍然堆滿了笑,看著李氏,“這孩子成日上山打獵砍柴的,怕是惹怒了山神了。現在我已經求神仙寬恕過,在家裡歇幾日也就好了。”
“大娘,這些夠嗎?”看著那香灰被井水熔化,黑乎乎地一大碗,采薇非常謹慎地問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