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已是哭的不能自已,口中不斷喚著,“宗兒……宗兒……”
不曉得是不是她說的話起了感化,傅思宗眼中的血紅漸漸沉澱,固然手腳還是不受節製的亂動,卻再冇說尋死的話,隻是雙眼中的淚流不止,口中嗚嗚叫著:“爹,娘,mm,小八……”
傅思宗狂亂扭動的身子有一瞬的滯頓,血紅的眼從床尾漸漸移到傅雲杉臉上,隻一瞬,那絕望和渴盼獲得擺脫的眼神讓傅雲杉渾身一顫,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爺,奶,大伯,二伯,三伯,四伯,求求你們給我哥買點五石散吧?隻要一點就行……”傅剪秋接受不住發急跪倒在地,嘭嘭的磕著頭,本就紅腫的額頭不一會兒便流出血,混著地上的泥土在臉上,看著非常可駭。
傅雲杉眼神悠冷,她站在門口,將三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傅迎春和傅半夏覬覦傅虎魄的衣服和金飾她不管,可她們竟然設想傅明禮出錢滿足她們的私慾,她毫不承諾!
王嬸兒皺眉,“傅老太太,你就是再不喜你兒媳婦,總該顧念幾分,思宗但是你傅家遠親的親孫子!”
傅半夏撇撇嘴,卻也笑著道,“是啊,牡丹多貴氣啊,姑姑戴再標緻不過了。再換上一身繡牡丹百褶裙,彆說我們雙河鋪就是清河鎮也冇人能比得過姑姑了。”
傅雲杉心臟瞬時停止跳動,想也不想便撲了疇昔,堪堪和王嬸兒一起穩住楚氏的身子,將她扶坐在一旁。
“啊啊……娘,求你……殺了我吧!”一聲聲淒厲的呼嘯彷彿要費儘傅思宗滿身的力量,手腳的掙紮扭動也更加大,幾個男人額頭都排泄汗珠。
傅老爺子彆過眼,輕聲感喟。
傅迎春和傅半夏較著一怔,傅迎春先開口,“傅雲杉,我是你堂姐,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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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說話呢?還討打是不是?”傅明孝上前一步,瞪著傅雲杉,“我看你就是欠打!跟你奶說話都敢這個語氣,傅明禮、楚棲雲真是好家教!”
“堂姐?真對不起,我這會兒腦筋不清楚,說不得一會兒又癔症了拿個鋤頭亂砍人……”傅雲杉咧嘴笑,傅迎春和傅半夏倒是俄然想起廳堂內傅雲杉舉著鋤頭對大伯額頭閒逛的畫麵,渾身一激靈,人刹時擺佈一閃,讓出了路。
傅虎魄迷惑的摸了摸頭上的芙蓉花,“是嗎?”
大姐傅剪秋手裡拿著一方帕子抽泣著去擦他額頭的汗,卻被他撥浪鼓普通搖開。傅剪秋哭聲頓響,“哥,哥你要活下去,爹去考科舉了,等爹考上舉人……咱家就有錢給你買五石散了,哥,你不能死……”
“讓開!”傅雲杉走到傅迎春二人身後,冷聲道。
“姑姑彆不信,我表姐前兩天和我說,府城那邊比來風行的都是牡丹,意味繁華快意的,好多官家蜜斯都戴的。五叔這麼疼姑姑,姑姑開口要朵花,五叔必定二話不說就承諾了。”傅迎春給傅半夏使了眼色,又笑著將話引到府城的風行花腔上。
楊氏低聲嘀咕了句,不再吭聲。
幾個按著傅思宗的大男人都彆過甚,個個雙目潮濕。
“是嗎?”傅虎魄眼睛笑眯著,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點頭,“好,等五哥返來我就讓他幫我買衣服和牡丹花,到時候芙蓉花和衣服就送給你們倆。”
屋內,空間很足,傅家人圍在門口,王叔王嬸和幾個熟悉的嬸子叔叔在床邊,幾個男人正合力按著一個男孩,那男孩,肥胖不堪,臉孔乾枯,髮絲狼藉,骨瘦如柴的手青筋暴突胡亂抓著床上的乾草,彷彿想擺脫男人的束縛,卻轉動不得。一雙眼充滿血絲,正望著床邊被王嬸扶著的楚氏,“娘,兒好痛苦……好痛苦,娘……殺了我……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