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一臉倒黴地回府，然後告病不出。

平西侯：“……”

賀祈目光一閃，淡淡道：“過些光陰，皇上要去皇莊裡打獵。孃舅告病幾日，早些‘病癒’。到時候，陪皇上一同去打獵。表示英勇一些，皇上心頭肝火，天然就消了。”

晉寧候的親mm，是鄭皇貴妃。也不知鄭皇貴妃吹了多少枕頭風。

可論及推斷聖意拍天子龍屁，平西侯就差得遠了。

平西侯和永安侯夙來不對盤。以永安侯為人，這幾個月裡在宣和帝耳邊不知進了多少讒言。

平西侯倒抽一口冷氣，雙目倏忽睜大，壓得極低的聲音裡透著驚駭：“快些住嘴！這等話，豈能胡言！”

山東民亂，終究安定。平西侯和晉寧侯一同領兵歸朝。

“朝中文臣武將，內心都明白。隻是，天子專斷專行，動輒殺人。誰也不敢勸，便是勸了也勸不動。”

宣和帝對晉寧侯大肆嘉獎，對平西侯卻非常不滿，當著一眾朝臣痛斥平西侯“領兵不力”“戰事不順”。

誰也冇推測，宣和帝在召見群臣議事的時候，忽發宿疾。

平西侯也是不利。

……

當晚，賀祈來平西侯府“探病”。

……

賀祈也沉默下來，半晌，才低聲道：“皇上剛強己見，好大喜功，窮兵黷武。長此下去，民氣儘失。大楚風雨飄搖，不知還能撐到何時。”

平西侯眉頭擰得更緊了。

有資格進保和殿內靠近天子身側的禦前侍衛，不會超越二十人。賀祈恰是離宣和帝比來的一個。

平西侯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下，改而說道：“你心中明白就好。我們身為武將，隻要做皇上手中最鋒利的寶刀便可。”

年年加賦，年年抽丁。老百姓那裡另有活路？

“孃舅此行辛苦，世人有目共睹。”賀祈低聲安撫神采暗淡的平西侯：“孃舅的功績，誰也勾消不了。”

……

身為武將，聽天子號令，領兵兵戈平亂。有了赫赫軍功，便能加官進爵。像平西侯這般，能為百姓唏噓感喟的，算是極有知己了。

平西侯內心一動，看向賀祈。

朱啟玨高傲地一挺胸膛：“那還用說！就連皇上去後宮，都令表哥隨行伴駕。”

舅甥兩人，對視而笑。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賀祈不是愛吹大氣之人，既然這麼說，起碼也有八九成掌控。

賀祈分開以後，平西侯越想內心越感覺不對勁。乾脆將朱啟玨叫了過來。旁敲側擊地問道：“三郎在皇上身邊當差，是否得皇上信賴？”

賀祈挑眉一笑：“此事孃舅不必擔憂。我每日伴駕隨行，在皇上麵前提上幾句便可。”

朱啟玨滿心委曲。

如果被天子發覺，可就是殺身之禍……！

禦前侍衛就是天子親兵。每日伴駕隨行，可見賀祈確切深得天子正視信賴。

平西侯笑了半晌，不知想到了甚麼，又是一聲長歎：“此次我領兵去山東布衣匪，滿目荒田無人耕作。雖說民匪被安定了，可百姓的日子也實在難過。”

平西侯的目中暴露由衷的讚成和高興：“好！好！孃舅在府中等著你的好動靜。”

朱啟玨見親爹麵色不佳，不敢多嘴多問。縮著頭裝鵪鶉。平西侯回過神來，見兒子這般模樣，內心愈發不痛快，臭罵一頓，攆了他出去。

論兵戈，永安侯拍馬也比不上平西侯。

平西侯再次啞然無語。過了好久，平西侯才重重撥出一口氣：“三郎，本日你說的話，我隻當冇聽過。今後，不管對著誰，都不能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