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程錦容,正以熱水洗濯雙手。宣和帝和杜提點一前一掉隊了屋內,程錦容隻略略點頭,並未多言,右手已拿起了剪刀。過了半晌,又換了利刃……
吳販子一向以手掀著衣衫,直至手腕泛酸了,麵前的“燕五爺”才淡淡道:“行了,你先退下。”
宣和帝瞥了一眼過來,神采淡淡:“朕去散散心,要住多久,臨時不決。短則旬日半月,長則兩三個月。”
甘草從不是多嘴之人,也忍不住嘀咕了幾句:“這位燕五爺,真是有些奇特。內心驚駭,不看就是了。恰好還要重新看到尾。到最後臉都白了。”
“兒臣必然經心打理政事,不令父皇絕望。”
另有一個病患等著看診救治,程錦容天然不會走。
喜的是宣和帝一走,他們便能代父皇理政。這等正大光亮地插手政事收攏朝臣的好機遇,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後宮情勢,大半都取決於宣和帝的態度。
這一年來,裴皇後心疾病癒鳳體好轉,世人有目共睹。鄭皇貴妃雖還掌著大部分宮務,椒房殿的鋒芒更是不容小覷。
如何也冇推測,宣和帝竟道:“皇後病了多年,從未出過宮城。現在皇後身材大好,由皇後隨我一同去皇莊吧!”
二皇子被那一眼掃得內心發涼,立即閉上嘴。
宣和帝獨坐半晌,才命人召來杜提點:“程太醫人在那邊?”
宣和帝寵嬖鄭皇貴妃,便能令鄭皇貴妃壓過裴皇後,風景數年。
“過幾日,朕要去皇莊裡住一段光陰。”宣和帝淡淡道:“你們兩個留在朝入耳政,政務多問一問衛國公靖國公。如有告急政務或國朝大事,就讓人將奏摺送到皇莊來。”
大皇子二皇子私底下你爭我鬥,到了宣和帝麵前,倒是一派兄弟敦睦。兩人一同業禮,恭聽天子叮嚀。
大皇子當了幾年差,二皇子也在朝中曆練了大半年,現在又娶了皇子妃過門,有得力的孃家和嶽家。
……
杜提點恭聲答道:“本日另有病患要救治。她正在籌辦,燕五爺如果有話問她,我這就叫她過來。”
大皇子:“……”
以宣和帝的脾氣脾氣,便是親兒子,也要一併瞞下。
他毫不會奉告任何人,這三個月來,他做了數回惡夢。每一次的惡夢夢境都大同小異,他喝下湯藥昏倒疇昔。一把鋒利的刀刃,往他的腰腹處切了下去……然後,他再也冇醒過來。
隻服湯藥,撐不過三年。三年的時候如何夠。即使活不了千歲百歲,起碼也得再活二三十年。
程錦容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他身份分歧平常,確切該慎重一些。過了本日,這裡就不再收治病得了。你也做美意理籌辦,過些光陰,我要為燕五爺治病,到時候來接你。”
宣和帝目光掠過身材頎長威武不凡的大皇子,又掠過正值幼年麵龐漂亮的二皇子。內心的情感非常龐大。
身為上位者的嚴肅畢露無疑。
這是要再親身看一回開腹救治。
同理,宣和帝對裴皇後的信賴,也會令鄭皇貴妃漸失權勢和民氣。
他毫不會承認,堂堂天子也有驚懼之事。
“燕五爺”此次倒是忍住冇吐,隻是麵色泛白不太都雅罷了。
永安侯晉寧候鎮遠侯平西侯都是宣和帝親信。永安侯還是宣和帝的大舅兄,晉寧候是鄭皇貴妃的兄長,宣和帝卻一個都冇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