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內裡的醫官按捺不住了,低聲竊語。
好吧!實在也不是那麼不測!
程錦容站了一個半時候,重新至尾全神灌輸,此時也有了幾分倦色。
風俗瞭望聞問切診脈開方的大夫,初度見到外科醫術開腹的場景,手腳痠軟反胃作嘔都是不免的。
“提點大人謬讚了。”程錦容淺笑著應道:“這位病患腎臟裡的異物已經取了出來。接下來,便是臥榻靜養。在傷口未癒合之前,不成下榻,更不成私行挪動,就在這間屋子裡臨時住下。每日要有專報酬他複診查抄換藥。此事不便假手旁人。今後,我每日中午來一趟。”
眾醫官:“……”
與其說是謝恩,不如說是藉著跪下叩首的行動排解心中的驚駭。
短短半晌,男人的額頭都磕紅了。
醫官們內心各自嘀咕,不約而同地豎長耳朵,聆聽屋子裡的動靜。可惜隔了厚厚一扇門,幾近聽不到任何聲響。
杜提點站在床榻邊三尺處,昔日慣常半開半合的眼睛,此時凝神展開,目光炯炯,哪有半點老邁的模樣。
男人忽地跪下叩首,一邊哭道:“女人,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症,我做牛做馬也必然酬謝女人!”
杜提點不愛財,也不喜人巴結拍馬,卻最看重申明二字。對太病院的醫官們管束得頗緊。
當著眾醫官的麵不敢吭聲,直至被領進了空房裡,男人才暴露內心的驚懼不安:“女人,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症?我得病已經十幾年了,每一次疼痛發作,我都恨不得撞牆他殺。我去過很多醫館,有很多大夫為我看過病,可他們誰都治不好我的病。”
一間潔淨的屋子,一張高三尺寬三尺的床榻,被沸水煮過又烘乾的潔淨紗布,被沸水煮過的頎長利刃,縫合傷口用的針線……
眾醫官:“……”
“就是。也不知提點大人是如何想的,該不是真得要讓程錦容進太病院做甚麼女太醫吧!大楚建朝以來,從無女子為醫官的先例。此事一旦開了先例,今後不知要有多少事端……”
年老的杜提點,精力出乎平常地奮發,眼中閃著光芒:“程女人妙手無雙,令我大開眼界。”
這纔是大夫應有的醫德!
可貴一見的外科醫術,眾醫官俱非常獵奇,不約而同地生出了圍觀的動機。杜提點卻道:“人多易亂,也會驚擾到程女人。我出來便可。你們都在內裡候著。”
中午已過,眾醫官都餓得饑腸轆轆,卻無人敢起家先拜彆。
程錦容站到窄塌前,手持慣用的三寸頎長利刃,脫手前,看了杜提點一眼。
眾醫官冷靜閉上嘴。
阿誰四旬男人,隻知進了太病院後會有大夫為本身治病,卻未想過大夫會是這麼一個幼年貌美的小女人。一時心中惶惑不安。
程錦容對這位杜提點也生出由衷的佩服。
頓了半晌,杜提點又笑道:“明日太病院放榜,程女人第三場的測驗,又是第一。連著三場測驗皆是第一,這十幾年來,還是第一回。程女人也將成為大楚第一名女太醫,真是可喜可賀!”
半個時候後。
“可不是麼?提點大人也是,竟真得找了病患來,由著程錦容救治。如果然的出了事,連著我們太病院也跟著丟人現眼。”
提點大人對這位程女人真是分外看重。
太病院官署裡,瑣事多由程方打理。常院使此人愛財,更喜進宮為皇後和嬪妃娘娘們看診,犒賞豐富,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