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齊賀對暮青道:“轉過身來,我瞧瞧另有冇有其他傷處。”
齊賀這脾氣說一不二,倒能叫這些兵乖乖聽話,不然他也不會讓吳老跟著新軍,把這小子留在火線。
同時殺百人,這如何能夠?
說完奔去灶房,生火,燒水。
她的聲音也掩在喝彩聲裡,卻逃不過元修的耳力,他聞言望來,眸中有異色。
元修馳來暮青身邊,低頭道:“我去瞧瞧,你們都彆跟著,先治傷!”
案發明場會說話,是現場奉告她以上的推斷,但她本身卻想不通。
元修聞言躍馬下來,道:“那好,那就一起走疇昔吧。”
元修手微頓,邊關男兒大多不拘末節,對這些事,心到底是粗些。
男人手伸過來,月色照著他的掌心,有些厚繭,略顯粗糙,半分也瞧不出是士族貴胄後輩的手。
不能讓,留下來就得治傷,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元修,西北軍主帥,元家嫡子,太皇太後的親侄兒,身份之貴乃當朝士族後輩之首。他少年景名,十五歲取戎王首級,十八歲建立西北軍,二十歲任西北軍大將軍。身在邊關,護西北百姓十年,百姓對他戀慕如狂,卻終不敢超越身份的高牆。
章同目光微變,剛要開口,便見暮青乖乖回身,隻是轉過來時瞧了他一眼。那一眼,便製止了他開口。
魯大和老熊咧嘴直笑,章同和韓其初都不由站直了軍姿。
延胡,學名延胡索,暮青記得是罌粟科植物的塊莖,常用的止痛藥。
元修俄然轉頭,那銀河般的眉宇微微蹙起。
暮青瞥了一眼,無動於衷,果斷地往前走,“大將軍饒了我吧,身上有傷,經不起騎馬顛簸。”
元修眼底忽起笑意,賞識皆在眉睫,沖人一笑,忽覺皓月當空,他抬手一拍她肩膀,“那小子說了,第一個問他死活之人定是你!不枉他飛馬奔馳一日夜,腿都磨破了。”
這時,忽有一精兵擠過人群,來到元修身邊,附耳低聲報了一句。
這一躲,齊賀指尖擦著她的衣衫而過,皺眉道:“怕疼?殺馬匪時怎不見你怕疼?這血都把衣衫粘上了,動得狠了皮肉都能扯下來,殺匪時你倒能忍得住疼!”
比起關外數十萬兵馬的大戰,上俞村不過是座小村,疆場小,敵軍少,卻未讓他生出輕敵之心,有這等主帥,西北軍戍守邊關十年無敗,確有事理。
暮青心頭正放不下那些馬匪弓手之事,見有人來報便瞧了疇昔,百姓的喝彩聲掩了那軍報,她的神采卻俄然一沉,道:“我去看看!”
“那給他匹馬!”元修對背麵道,一名精兵躍上馬來,欲牽給暮青。
暮青微怔,魯大哈哈笑道:“你小子咋脾氣還這麼臭?老子記得你師父隨新軍去江南時,特地叮囑你收收你那臭脾氣,咋老子去了幾個月,你小子還是這德行?”
新軍一起行軍,定有軍報來往邊關,她行軍途中之舉,魯大應飛信報與元修了。但此時章同也在,他為何一眼便能認出她來?
元修聞言看向她,那眉宇,望人一眼,便叫人感覺天如洗,銀河燦,一眼望儘萬裡飛雲,近天闕。
隻看了一眼,便猜測出了人被殺時的景象,初度見地,元修目光微亮,但聽她所言,眉宇又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