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不言,低頭將早餐吃完,又將藥喝了,端著盤子往外走,“你不是那種人。”
帳中燈燭已熄,唯帳外架著的火盆裡有光映著帳簾,山風颯颯,樹影搖擺,隔著帳簾晃得章同的神采忽明忽暗。
他應當將她告密的,虎帳乃男兒報國之所,豈容女子混在此中混鬨?但不知為何,這動機一冒出來,他便想起她那日提著短箭從傷虎帳帳裡出來的身影。那短箭上帶著血,他瞥見便轉開了目光,他救了一人,卻死了一百。他忘不了清理疆場時,身後那兵一箭穿喉的模樣。
“哪來的張狂小子!”吳老被喝斥得一怔,隨即沉臉起家,“醫者,行的乃是望聞問切之法,雖是風寒,陰陽臟腑、經絡氣血,各有分歧!不把脈,藥方不精,他如何能好得快?”
回到營帳剛將衣物晾好,章同端著早餐和一碗藥出去。早餐是稀粥,加了香噴噴的烙餅,竟然另有一隻素包,這在雄師行軍路上來講很可貴了,看來是魯大特地給她叫的病號餐。
前胸後背無聲的撞擊,兩人俄然都僵了住。
他哼了哼,打了簾子出去,那哼聲清楚是不屑的,嘴角卻不知為何揚起抹笑來。
魯大也不難堪,招手將四人喚過來,來到桌前,見桌上鋪著張輿圖,大帳燭火昏黃,晃著輿圖上標出來的大小十三個圈。
山風涼爽,暮青卻隻覺寒意陣陣,頭更加昏沉隱痛,胃中翻攪,她戴著麵具,那神采在月光下都瞧著發白。醫帳中軍醫未歇,這本日有傷兵,夜裡也要熬藥煎藥,帳中三名藥童繁忙著,軍醫坐在桌前就著燈燭開方劑。
章同目光落到暮青那粗眉細眼上,皺了皺眉。
“好了?你說好了就好了?”魯大氣得發笑,掀了簾子扯著嗓子喊,“吳老呢?給這小子瞧瞧!瞧她好利索了冇!”
出了醫帳,聽魯大在裡頭罵道:“臭小子!怕添亂今後就彆給老子逞能!章同,再去跟吳老抓副藥去煎了,待會兒帶歸去給她灌下去!給她留了早餐冇?叫那幫夥頭兵……”
魯大一見暮青額前濕漉漉的模樣便皺了眉,“叫你小子彆逞能,偏要去淋那場雨!昨晚風寒,怕老子說你,纔沒敢奉告老子吧?有本事你小子一早晨就好利索了,老子不曉得,你就不消捱罵!”
暮青上了床,棉被裹上,聞著醫帳中的藥香,聽著藥罐裡咕嘟咕嘟的聲音,漸生睡意。
暮青在草原上一坐五日,與呼延昊對峙的事早已傳遍虎帳,吳老頓露瞭然神采,點頭歎道:“軍中都是你們這些不珍惜身子的小子,老夫有一日累死了,瞧你們還找誰討藥去。來這邊坐下,張嘴,舌伸出來老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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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向床上,她蜷在棉被裡,眉頭皺著,睡得並不平穩。簾旁藥爐的火光映著她的下巴,清清臒瘦,不見棱角,反倒有幾分溫和細緻。
原定的草原演練因破陣發掘統共擔擱了七八日,不得不打消,西北戰事緊,新軍到達西北的日子原就有日程安排,現在不得不加快行軍。
吳老道:“哪有這等事理?老夫幫你探探脈,能耗多少時候?”
“你們見的這些處所便是我們雄師進入西北首邑葛州城前,路上會碰到的大小十三處馬匪幫。前些年,戰事稍平,我們西北軍常剿匪,大將軍招安了一批,殺了一批,放了一批另餬口路。本來都乖乖的,年前五胡聯軍扣邊,雄師在疆場上耗損很多,江南征兵的動靜天下皆知,這些馬匪便他孃的覺得西北軍要完了,又聚了起來!大將軍在邊關督戰,軍中妙手都對於胡人去了,剿匪的事兒就落到我們頭上了。這十三處馬匪寨子都是之前的,老子現在要你們想體例弄清哪些寨子裡有人,在進西北之前,老子要新軍的刀先開開鋒!”魯大在那輿圖上大大小小十三個圈上一劃,大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