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_第十六章 從此孤身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小子等著,我再去取些炭來,待會兒幫你將屍身綁在身上,你過了炭盆再走吧。唉!”守門人歎了歎,暮懷山一代江南老仵作,驗了一輩子的屍,替人洗了一輩子的冤,畢竟本身做了那冤死鬼。

這等不從家中發喪的事之前少聞,但更令人冇有聽聞的是少年在起喪前又將人從棺材裡背了出來,隻叫吹打送喪的人抬著空棺,本身揹著屍身走在了步隊的前頭。

昨夜被人吵醒,今早又被吵醒,店伴計實在有些惱,門一開,還冇瞧見外頭是何人,便搶先聞見一股臭氣!他拿袖一掩口鼻,連退幾步,抬眼瞧見昨夜的少年背上揹著一人。那人軟塌塌低著頭,瞧不見模樣,隻瞧見耷拉在少年肩膀上的兩隻手黑紫發綠,散著陣陣臭氣。

爹雖領朝廷俸祿,但身在賤籍,衙門裡的衙役都瞧不上他,經常對他呼來喝去。當時爹的驗屍伎倆並不高超,大興另有屠戶地痞驗屍的舊律,入仵作一行的人少,談不上專業。大多數仵作各有本身的一套驗屍身例,有的並無求證驗實,很多存有錯處。

不但如此,當代庖案的原則是“臟狀露臉,理不成疑”,即重犯人的“供詞”。

新墳前,暮青未哭,亦無話,隻是跪著,從入夜到天明,彷彿疇宿世到此生。

晨陽未起,霧重城深。

……

厥後她大了,終是女兒家,爹不便再揹她。當時她便總想,待爹老了,不能再行路,她便揹著他,為他代步。

暮青跪在墳前,山風摧了老樹新葉,落在肩頭,微顫。

她覺得這是她對爹的酬謝,未曾想有一日,這盛名要了他的命……

店小二曉得,這是讓他立馬去辦的意義。他冇敢再開口,隻感覺這少年太嚇人,不覺便依了他的叮嚀,麻溜兒從地上爬起來,抹一把鼻血便去辦差了。

此生,一縷幽魂寄在暮家,從這天子貧寒,卻未吃過一餐冷飯。本覺得親情厚重,父愛如山,此生總算有所依托,冇想到俄然之間,她又孤身一人了。

店伴計眼神發直,抬頭望向走進店裡的少年,一時忘了他揹著個死人,那死人發著臭。

這類節拍還得持續,冇拍完,改約週一。

冇想到,爹四十六歲,尚未大哥,她便要揹著他走。隻是這一走,此生最後。

守門老頭兒愣了愣,放下炭盆拾起荷包,動手隻覺沉甸甸,翻開一看,內裡一塊銀錠子,足有一百兩。

暮青不再說話,隻走去店裡正中心擺放著的華雕大棺旁,將人往棺內放好,席地守在了棺前。

守門人返來的時候,堂屋裡又冇了人,這回一起冇了的另有草蓆下的屍身。地上口罩、麻繩、醋罐,一物未少,卻多了件東西。

他被砸倒在地,鼻血哧哧往下淌,那物落去地上,沉甸甸很有分量。那是隻荷包,汴河城大府上的小廝奴婢都瞧不上的素布荷包,翻開一瞧,內裡卻有幾百兩銀錠子和兩張千兩銀票!

/七味美人

三拜過後,暮青起家,晨光灑在肩頭,落一片金輝。

少年跪在屍前,背影比夜裡清楚,晨光裡卻折了那分筆挺,生生彎了脊背。

“本日以內能夠辦好?”

------題外話------

壽材鋪就在西街,離西門極近,既然要從西門出城,為何要繞遠路?

“待報了仇,女兒定返來將您的棺槨運回古水縣,與娘合葬。”三拜。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