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的目標並非曹子安一人，但曹子安首當其衝。

夜深風寒，雪大如梅，梆聲蕭瑟，暮青在街角抬眼，見長街上麗樓座座，紅燈串串，風裡搖著，彆樣旖旎。

“玉春樓。”

“我徹夜有事，你彆壞我的事！”暮青懶得說再點剁手這等對步惜歡冇威脅力的話，她直接把話挑明，徹夜她要出去，不能睡。

荷官搖著骰子，一群公子賭著大小，輸紅了眼時，風采不比販子痞子好到那裡去。

朝臣開罪，家中女眷有送入青樓歌坊的，有賣入官家為奴的，落在奴籍，平生卑賤，比身在賤籍的百姓還要悲苦。

“青青……”他該如何奉告她，她躲在那兒也是冇用的？

“不必，宅子小，美人少，我本身掙，本身養！”暮青說話間起家來到窗邊，臨窗望進大堂。

男人斂眸，話裡含著斥意，眉頭都皺了起來。暮青瞧著，有些愁悶，誰讓他跟來的！

這位曹公子恰是戶曹尚書家中的庶子曹子安，那日相府彆院詩會，他觸怒元修被趕出了府，歸去後便捱了父親一頓家法，忍著一身傷被抬去相府給元修賠罪請罪，元修不見他，他又被抬了歸去。此事不但讓他在家中兄弟麵前抬不開端來，還讓他在京中士族後輩間丟儘了臉麵。

玉春樓乃盛都城裡官字號的青樓，所謂官字號，即收押調教罪臣女眷的青樓。

“本公子不缺銀子，有本領的就看看能贏多少去！”曹子安看著身邊一眾公子的神采，心生稱心。

“如果我不能，我也會把朝臣們之間的事全給你查清楚。”暮青道。

她本日冇出府，但不是甚麼事都冇做，她派人出去刺探了曹子安近期的環境，早晨時月殺來報，說曹子安來了玉春樓。上回在彆院詩會上傳聞他愛好玉春樓裡的蕭芳，但蕭芳恃才傲物，一日隻見一人，一回隻一個時候，還不是誰都見，她並不如何瞧得上曹子安，不是回回都見他，曹子安愁悶時便會在玉春樓裡打賭。

如何會是她？

那人將茶盞往中間一讓，淡淡看了暮青一眼，懶聲道：“茶燙！手伸來做甚麼？也不怕燙著！”

門一關，屋裡便靜了，暮青轉頭，見身邊坐著的人一張貌不驚人的臉，端起茶盞的風韻卻雍容文雅，瞧他要喝茶，暮青抬手便往茶碗上覆，皺眉道：“彆喝，這類處統統病的很多，誰曉得這茶具乾不潔淨。”

暮青掃了眼麵前的紈絝公子們，西北軍撫卹銀兩貪汙一案，就從他們身動刀子！。

步惜歡笑了聲，瞪了暮青一眼，順手抓了把盤子裡的果子，剛抓到手裡就想起她說不潔淨的話，順手又扔了出來，問道：“來玉春樓做甚麼？”

中間有人幸災樂禍，笑道：“我說曹公子，人逢禍事運氣老是衰些，我看你還是彆賭了，免得輸狠了，歸去還得挨家法。”

她肯為他策劃，他很歡樂，他不會讓她破不結案的，這些年撒的網給她就是。

暮青一踏進玉春樓，便有龜奴迎了出來，見她麵熟先是一愣，待暮青脫了風帽，暴露整張麵龐來，那龜奴又是一驚，隨即滿臉堆笑道：“喲！這不是江北海軍周都督嗎？”

“嫌臟還來。”步惜歡見暮青麵色沉鬱，說話時語氣已和緩了些，他將茶盞放去桌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也一併丟去了桌上，抬眼時見她神采還丟臉著，不由笑了笑，問，“你那宅子是小了些，要不趕明兒換座大的，給你拿來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