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虎帳裡除了她，有誰需求易容？

“吃過了。人太多，冇見著你們。”暮青將盆子放去地上，洗好的衣衫拿出來晾去帳外，再進帳時石大海和劉黑子已坐去席上說話去了，韓其初眼裡另有些疑色。

“是？我們剛纔都去了，冇見著你。”章同目光鋒利，見暮青回身，俄然伸手按向她肩膀，問，“說實話！你去哪了？”

韓其初頓時暴露苦笑，他是文人，伍裡就屬他體力最差了，這個一百圈，阿誰一百下，等練完了哪另有飯吃？虎帳裡用飯跟搶食似的，到時怕是連稀粥都不剩了。

她覺得他不會放她走，他卻放了她。

那手落在暮青肩膀上，暮青眸光一冷，俄然向後一撞！

“你！”章同聽了暮青前段話，本有沉思之意，聞聲後話，頓時怒從心起，氣極反笑，“我小人？怕是有人穿了士族華衣也成不了士族，便想著另尋他法吧？隻可惜，上錯了船，我看你應去顧老將軍船上，說不定便不必去西北了，直接入了聖上行宮。隻不過，依你之色，怕是入了宮也隻能當寺人！”

五萬將士渡江，分了幾批，幾日才都過了江。

這一日，有些險。練習強度頗重，出汗也短長，她臉上的易容有些撐不住。

“你安知不是心血來潮？我可傳聞征軍之時，美人司的寺人們日日去兵曹衙門前瞧人，為他強征男色。哼，此等昏君！”章同冷哼一聲。

落日餘暉暖，敞亮了少年的眼眸，也照見那眸光垂垂暗淡。

有誰曉得她會不吝弄傷本身，入醫帳偷草藥？

她伸手將那油紙包抽了出來，三兩下翻開，又一愣。

江南六月天，午光陰頭灼，校場在山腳下，尚能吹著山風。飯前安息，世人一窩蜂地湧去樹下，打著赤膊乘涼。如此景色裡，還穿戴禮服的人就顯得格外刺眼些。

“章兄！”韓其初捏捏眉心，頭疼地起家勸止，石大海和劉黑子也起家去擋章同。

江北至西北，走官道有兩千裡之遙。新軍並未走官道，過了江便直接入了林，林中行軍，比走官道近，但翻山越嶺，更利於練兵。

又有誰能猜出她會少吃一餐，擇在飯時入林中沐浴換衣？

暮青頭也冇抬，聲比山風清冷，“話多的才娘們。”

來人姓熊，生的就跟熊似的，非常結實，乃暮青這伍以及臨帳十來個伍的陌長，四十來歲，土生土長的西北男人。

帳中頃刻靜了，四人都未想到，暮青竟與章同一樣身懷技藝！

“在帳中怕甚麼！”章同不聽勸止。

“可……這兒又不是西北。”

“你的腦筋，到了宮中，玩不過寺人。”暮青口吐一刀，直中章同胸口。

“章兄，軍中不得私鬥！”

止血聖藥，於軍中戰時，便是拯救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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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裡四樣東西――一張人臉麵具，一盒藥膏，一個饅頭，一包鹵肉。

暮青望向他，隻一眼，眸中清冷刺人，“傳聞之事也能儘信，腦神經元隻要一根？”

章同好半天賦反應過來，怒道：“好！小爺在帳外也不怕，你敢不敢去外頭一戰？”

雪中送炭，當如本日事。

軍中有藥草之處隻要軍醫帳中，西北軍有隨軍的軍醫，現在去軍醫帳中的多是些得了痢疾暑熱之類的新兵。這類病不是想得就能得，倒是練習時擦碰傷可有，如此倒可去醫帳中尋些草藥。如此行事固然有險，但也是眼下獨一可行的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