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葫蘆裡到底賣的甚麼藥?
“你出宮成癮了,真是每回都安妥?”暮青冇抬眼,隻翻著棋譜。
這一聲清脆,韓其初望著那落偏的棋子,目光漸深,但還是持續說道:“當時武平侯府乃抄家滅門之罪,男丁皆斬,女子發完工奴。按我朝法規,官奴是要賣入青樓的,因空相大師乃國師,宮中也給他幾分薄麵,有為道長之女便未賣入青樓,而是遠遠的發配了,至於發配去了那邊,這鄙人便不曉得了,這些事都是官方哄傳,不知有幾分可托。”
“空相大師和有為道長。”暮青執黑棋,她外祖在這局棋裡執的就是黑棋。
暮青也想不出解法,隻覺這局棋如兩位內家妙手過招,爭的並非勝負,亦非局勢,究竟這局棋的深意在那邊,怕是一日兩日也看不透。她搖點頭,把棋子丟進了棋盒裡,又拿出經籍翻了翻,道:“殘局解不開,經籍看不懂,和尚的話公然是這世上最難明的。”
暮青此時纔算有些佩服步惜歡的耐煩了,他倒看得開!這世上未解之謎很多,她懂,但是她的職業風俗使然,解不開一件事,她會感覺渾身難受。
“或許,空相大師之意就是無解呢?”步惜歡瞅著棋麵道。
暮青一愣,感覺這話似有彆的意義。
暮青怔了怔,她對外公並無豪情,獲得他的遺物,除了感覺俄然並無其他豪情,但聽了韓其初這番話,她俄然心生敬意。
可這以後暮青又冇動靜了,那些跟她打賭的盛京後輩被打的打罰的罰,過後都關在府中思過,她也稱病不朝閉門不出,那兩晚贏了多少銀子,查到了甚麼,冇人曉得。
步惜歡隻笑不語,他出宮時天然不會穿成如許,他是戴了麵具穿了侍衛的衣衫的,隻是來見她前,會有人將他的衣袍備好,他在馬車裡換了纔來的。
暮青信,汴河城乃江南富庶之地,古水縣雖是小縣,卻物百姓豐,娘冇被賣入青樓,又發配到了富庶的江南小縣,若說此事無人從中著力是不成能的,而當時宮變剛發,元相和太皇太後為穩朝局必行雷厲手腕,當時朝中定然大家隻求自保,哪有敢為旁人討情的?敢討情的,又能讓太皇太後恩準此事的,除了身為方外之人的空相大師,隻怕難有彆人了。
“隨口猜猜罷了。”步惜歡懶洋洋地將棋子擲進棋盒,把棋譜拿來翻了翻,“前頭之局都有勝負,唯這最後一局無解,或許本就不是要你解。空相大師乃得道高僧,他昨夜與你說的話定然句句都有深意在,隻是機遇未到,勸你不必多思,多思也一定有解。”
在暮青當殿誓期破案時,有人想到了回府做賬,有人想好了在暮青進府查案時如何使絆子,有人連夜發了手劄出府聯絡翅膀,奉告要周到防備,也有人不慌不忙以穩定應萬變,但再多的安排都不敵查案之人不按常理,不問案,不提審,不走門串戶。
暮青本要下子,聽聞這話指間的棋子一落,啪地落在了棋盤上。
步惜歡瞧了暮青一眼,卻也不強求,平生很長,總有機遇的。
行過幾手,步惜歡唇邊垂垂噙起高深的笑意,道:“不愧是我朝一僧一道所佈的殘局,公然高超。”
“今兒發明瞭,那便不解這殘局,你我對弈一局?”步惜歡興趣頗高。
公然,過了半夜,步惜歡便來了。
此事暮青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不由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