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多年未回京，但曉得鎮國公府一脈單傳，季延有個小妹，珍惜如命，他出京時才五歲，本年應是剛及笄。以鎮國公府的家世，求親之人應是很多，聖上這些年多有荒唐傳聞，當年虐殺宮妃之事更是天下皆知，本日當著季延的麵兒提起他小妹來，季延怎會不憂？京中現在隻怕冇人願將女兒送入宮中。

“嗯，我也感覺是風大。”暮青俄然點頭，那保護剛鬆了口氣，便聽她道，“風大把你的腦筋都吹成一團漿糊了，扯謊都如此低劣。”

“決鬥？”呼延昊在二樓憑欄下望，左耳鷹環閃著寒光，嘲笑一聲，“不知死活。”

季延刷一聲把劍拔了出來，拔出來後才反應過來竟聽了暮青的話，頓覺難堪，挑人也不是，不挑也不是。

柴刀、針線、血字、舊軍靴皆是凶手留下的線索，現在線索已明，她要審審疑點。

季延拉長著臉看了暮青一眼，這回冇再多言，挑簾便出了大堂，半晌後帶了十人出去，道：“這些人就是。”

“紀嚴？軍紀嚴明，名字是不錯，隻是這般視軍紀為兒戲，不如改叫紀鬆。”暮青對季延的身份毫不驚奇，聖駕在此，玩忽職守還敢說得這般輕巧的人，必然家世不俗。

“你想宰誰！”元修一按季延的肩，不過兩分掌力，那劍啪一聲便落了地。

劉淮等人瞠目互望，隻覺後背俄然之間就冒起了一層盜汗。

“你對凶手有何觀點？”元修問暮青。

“咳！”元修咳了聲，季延是他兒時玩伴，多年未見。鎮國公府一脈單傳，此人兒時便嬌慣得緊，這回在媾和使團的保護軍中見到他，他還覺得他在軍中，那身嬌慣之氣能改改，冇想到還是這般，竟玩忽職守誤了朝中二品大員的性命！這般兒戲，他本氣惱，被暮青這一攪，反倒氣不起來了。

不過三兩句話，不但讓季延不敢再鬨，還順道卸了季延之職。左龍武衛的衛將軍是何職？戍衛京畿的肥差，盛京不知多少人盯著，此職一空，可想而知回朝後，京中那些門閥世家會因爭搶此職生出多少亂子來。

他此次回朝本是為了勸朝中主戰剿滅五胡，現在看來，家中所謀之事也必必要勸了。

暮青看了眼劉淮等人，歹意隧道：“嗯，他是說了實話，但是冇都說。昨夜醉酒睡著了的恐怕不止他們，另有跟他們換崗的那些。不然屍身如何會在天明時分才被髮明？”

“呃……”那十人支支吾吾，半晌纔有人點頭，“在、在……”

那保護卻被那劍吟之聲驚著，哆顫抖嗦說了實話，“將軍饒命！末將、末將們……見昨夜雪大天寒，便、便躲在堆棧廚房裡喝酒，厥後……厥後喝醉睡、睡著了。”

季延忽視值守，有錯在先，又君前失禮，挑釁有功之臣在後，步惜歡卻一句未提，所言頗似君臣之間談聊家常，卻叫季延一下變了神采。方纔那驕易之態忽改，白著臉跪了下來，道：“陛下說的是，臣知錯！”

“安息。”那青年將領攏著袖，明知聖駕在此，這般玩忽職守之事竟還是敢答，驕易之態令暮青皺眉。

元修目如深淵，心中凜然，在邊關這些日子，他已見地了聖上三言兩語撥動乾坤之能，此人絕非等閒之輩，家中欲謀天下江山，他怎會坐以待斃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