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與高氏去佛堂時，或者在他曉得凶手是步惜塵時就有這設法了。

他隻與元修提及徹夜之局，她的決意，她的揹負，元修便與他達成了君臣之約，他們兩人齊力做下了徹夜之事。

暮青細一想，今晚祥記的隱衛本能夠不透露，他們隻需認罪伏法，待下到獄中後，找人替出來就好。但是他們挑選了透露，並且劫走了步惜塵……

“你說呢？”步惜歡一笑，剝了隻桔瓣遞到暮青嘴邊，這桔子他剝開後隻嚐了一瓣，其他全餵了她了。

“你忘了那瓶毒閻羅是誰給步惜晟的了？”男人捏著桔瓣點了點暮青的唇，待她張嘴吃出來後，他才笑道，“這毒是步惜塵派人從巫瑾府上盜取的，還是有人給他的，需求查清。你爹死於此毒，我曾說過要與你一同承擔，線索就在麵前，怎可不查？”

“青青，你徹夜還是走錯了一步，錯在不該如此護著我。”步惜歡歎了一聲，“你可曉得，你力排步惜晟通敵之嫌，已讓元廣思疑你是天子一黨？他之前查不清你的秘聞，又感覺你隻認理不認人，不屬於任何一派，是以尚且容得下你，但如果他看出你內心是靠近我的，那他將來必殺你。”

如果元修不知情，隱衛挾製了步惜塵後，他很有能夠會脫手救人，而隱衛逃出宣武將軍府後也無一處安然的藏身之地，是以步惜歡才挑在徹夜與元修攤牌構和，不吝透露刺月門的奧妙，不吝冒著放過元家後輩會有斬草不除根的傷害，為的竟不是化解他徹夜之險，而是幫她查殺父真凶？

朝中封她為江北海軍都督時曾言明一年後要閱兵，這一年的光陰，她必然用經心機琢磨練兵之法，待這練兵之法揣摩出來，又能證明這練兵之法有效的時候，纔是元相國殺她之時。

便是說，這一年的光陰，她臨時安然。

“瞧甚麼？”步惜歡不甚在乎的笑了笑，“許你如此待我，不準我如此待你？”

這或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事事皆可談，唯獨她不成，無話可談，讓無可讓。

“你讓他們劫走步惜塵，所為何事？”暮青問。

明顯，隱衛劫走步惜塵不是為了拿他當人質逃脫宣武將軍府，因為他們隻要假裝認罪，到了牢中後自有人將他們替出來，何必多此一舉，透露身份呢？

朝中合適海軍都督一職的，隻要她一人！

暮青看著男人眸中那纏綿的柔意，心頓時一提。

她把高氏叫去了佛堂，他就猜到她能找到的盟友隻要高氏，而高氏乃是內宅女子，她們兩人想要解徹夜之危，不過是在廚房的下人裡找小我自承凶罪。步惜晟明顯是步惜塵逼死的，她如此做倒是能夠解了他的危難，卻會平生都自非難安。

他竟是為了她。

暮青沉默了半晌，還是問道：“那他爹和姑母呢？”

“那元修呢？”

元修參與此事，除了向朝中表白他與元家分歧心，並打擊到元黨，另有何用處？

莫非……

“都督！”正在這時，劉黑子短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人未到，喊聲已到，“龍武衛的人來了，說要搜府！”

暮青昂首，眸中一道厲光，冷喝一聲：“開府門！讓他們搜！我正巧還怕他們不搜！”

“那又如何？將來又非此時！”提起元相國，暮青不由怒上心頭，憤而起家，“我如何不能護著你？我就是要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