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三十萬軍,竟封一女報酬將!大興兒郎都死光了嗎?”
下俞村那百名馬匪弓手,匪寨裡一夜死了的大小頭子,他本來一向想不通是何人所為,此時想來,應是刺月門!怪不得當時他想不通西北地界上有何門派想幫西北軍,卻不肯意留下名號,如果刺月門倒是說得通了。隻是他們想幫的應不是西北軍,而是她!
但此念隻是心頭一過,月殺便壓下了。主子所佈之局,元修不成缺,此人還不能死。固然他極想在此除了元家嫡子,但不能壞了主子的佈局。
元修眉宇深鎖,疑問重重,若非此時不宜追根究底,而是出地宮要緊,他定不會在月殺麵前假裝何事也不知。
“拿藥!”月殺咬牙道。
元修一怔,似被雷擊中,腦中一白,耳根忽紅!
月殺對勁地看了眼元修,表情總算不那麼糟糕了。談得攏談不攏,如此成果彷彿都不錯。
月殺冇有追出去,他趕回青銅台,所見卻比他設想中更糟。
人生裡難以抹去的敗績,他彷彿並不太懊悔,心頭一道斑斕色采不知起於那邊,讓多年後他想起地宮之行,隻記得光影交叉的六合裡,那河床細沙,那青銅高台,那黃金神甲,那躺著的人。
元修一怔,麵具他還拿在手中,頓時將兩張都給了月殺。
元修自嘲一笑,刺月門的手都伸到西北軍中了,他竟未發覺。
月殺蹲身,伸手。
她為何要女扮男裝參軍西北,此事他還是要問的,至於刺月門有人在軍中之事,他要聽過她的解釋以後再下決定。
正想著,見月殺抱著暮青走下了青銅台,元修不覺眉頭深鎖,但他有孟三要帶著,是以忍下了口中的話。
月殺一把將手腕收回,拿出獨門絲刃來,圈成一圈,並未觸碰暮青的衣帶,隻是順著衣衫一側將絲刃伸出來一套,眨眼工夫套出隻藥膏盒來,冷著臉翻開,給暮青抹到了額角上。
那人兒慘白的容顏似沙裡雪,未看清,便已遠去。
“她是你們刺月門之人?”元修問。
四人走出水門,乾枯的河床延長出一條不知走向何方的路。暮青對殿中前程的推斷並未說完,但她既然說前程在此,他們便隻能信她。
“也是。大將軍有事不該問我,該問她。她為何來西北軍中參軍,要她奉告你。我隻是受門主之命,前來軍中庇護她罷了。”月殺道。
主子既派他來軍中就不怕他身份透露,上俞村時,他承諾去葛州城求救,並非是怕技藝透露扳連主子,而是出去聯絡暗樁的。隻是暮青不知刺月部另有一重江湖身份,一向在閒操心罷了。
殿門開時,他矮身一滾,不待殿門全然升起便滾出了殿去。
圓殿華闊,金山瓊翠,男人立在青銅台上,腿腳似被金石灌注,轉動不得。
他看了月殺一眼,目光從暮青身上掠過,深望一眼,龐大地轉開目光,回身下了青銅台。孟三被衝下構造坑時,他便在水中點了他的大穴幫他止了血,他身上胡袍被血染紅,瞧著傷得頗重,但血已止了。隻是大穴不成封太久,有藥膏天然再好不過。
“那你們門主命你庇護她?”元修盯住月殺,眸光鋒利如鷹隼,似要瞧出他所言真假。
“你!”元修盯住月殺,眸底生怒,“女子衣衫豈可輕觸,你想壞她清譽?”
她的技藝在江湖上未曾見過,刺月門行事奧秘,她或許是刺月門之人,他未見過此等技藝倒說得通。可她的行事風格,並不似江湖人士,且她不會內力,會是刺月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