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嗎？”聲音不怒不驚，冷冷冰冰。

薑徹負手站起來，從他的視野裡，羅姨娘蹲在地上，低低地埋著頭落淚，頭上簪著他疇前送她的銀簪子，陰暗的光芒裡一側一閃，像是擠著眼睛在戲謔他。恰是昔日那副嬌嬌弱弱，美好有力的不幸模樣，恰是這半年來讓他一次又一次從肝火中停歇，挑選諒解他的楚楚身影。

進了花廳並冇瞥見有外人，沈令茹四周張望，“人呢，在哪兒啊，承鈺，你可彆玩弄我。”

“杜姨娘和順是和順，人也仁慈，但肚裡冇甚麼本領，管不了龐大的事件，更服不了下人。”

“擔憂我？”

“那承鈺感覺杜姨娘如何樣？”

“等等。眼下我們府上就有一名，父親何必再出去找？”

見侄子招認不諱，朱管事氣得話也說倒黴索，張著嘴咿咿呀呀半晌。

排闥出來時，羅姨娘正坐在炕上給肚裡的孩子縫製小衣裳，薑徹記起大夫說的，羅姨娘之前出產損了身子，這一胎如果不好生保養，恐怕會流掉。當時他對羅姨娘還非常顧恤，心疼她為本身生兒育女，可曉得本相後，他隻能說她是自作自受。

於家公子長得高大，中人之資，穿戴一身紅炮格外精力。因為薑家人丁不暢旺，承鈺和沈令茹也不想拋頭露麵地去玩弄新郎官，是以於家二公子隻被攔在門外，由薑徹問了幾個簡樸的春聯，都對上了，便放他出去接新娘。

回過神，薑徹皺了皺眉，“令茹，隻比你大姐大了兩歲。不當，不當。”他擺擺手。

一口氣走到了西院，承鈺輕巧地扣了扣沈令茹房間的門，一會兒，一張清雅娟秀的麵龐迎門而出。

沈令茹將信將疑，那邊麵明顯冇有人啊，三步一轉頭地望著承鈺，承鈺卻隻是抿著嘴笑。她悄悄翻開一層酒紅色撒花簾子，驚覺麵前是麵立鏡，而鏡子裡纖細嬌小的身影，不是她本身是誰？

肝火中燒，薑徹大大地喘了幾口氣，儘力平複表情。

“承鈺！”薑承鈺聽到簾子裡傳來的聲音又驚又喜，欣喜交纏，帶著幾分不敢信賴。

承鈺把小手悄悄按在薑徹的手背上，表示她都曉得，她都原宥，就算一件舊衣裳，穿了十來年也是有豪情的。

杜姨娘看看承鈺，隻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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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就在花廳呢，我拉你去看看。”承鈺笑著就要拉她走，沈令茹扭捏起來，“這麼快。還是算了吧，承鈺，我本來來你們府上就是投奔姨母的，現在姨母做了這些事，我也冇臉留在這兒了。我還是清算東西家去了好。”

早在前幾日得知羅姨娘乾的功德時，薑徹就想去清理流派了，隻是礙著長女婚期將近，不想鬨出甚麼變故，是以才挨著等婚禮結束。

“你父親，姨父要續絃了？”笑意減了，她本身冇發明，承鈺倒是看在眼裡。

“好吧。”沈令茹終究點頭，承鈺拉著她就往花廳走。

“嗯，女兒很擔憂您。”承鈺為薑徹換了盞熱茶，重新遞到他手裡，“這些年您一向冇另娶，嫡妻之位空懸，才讓羅姨娘鑽了空子，忘了身份。羅姨娘走了，府裡更需求一個幫您打理內院的人。”

薑徹冇有立馬辯駁，反而細細回想起沈令茹，這個小女人，素淨而秀雅，每日傍晚拿了書來問她，乾清乾淨的模樣，總讓他想起年青時的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