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肉乎乎的胖手老是有點汗,濕乎乎的。她本日穿了件碧色錦緞寬袖褙子,上麵一條雪青馬麵裙,通體碧綠,再加上她本身矮矮胖胖的身材,更加像個大倭瓜。
“陪外祖母不悶。”承鈺笑答。這下幾個大人都笑了,笑聲中梨花櫥中轉出一個嫋嫋婷婷的身材,裹著芙蓉色雞心領錦緞褙子,墮馬髻鬆疏鬆散,上麵插著的一支蝶花吊穗銀髮簪也是歪傾斜斜,搖搖欲墜。
不過除了外祖母,衛國公府待她最好的女眷也就屬這位三舅母了。宿世她因為孫涵的事傷了外祖母的心,出嫁前夕承鈺獨坐屋中,惶恐無助,連外祖母也不肯見她,還是三舅母來拉著她的手,諄諄叮囑,又安撫了一番。
“這是你步搖姐姐。”郭氏指著一個身量中等,麵若銀盤的小女人說道。“這是你步琴mm,比你小上一歲。”
“不能叫!”高氏判定地說道,因為太火急,聲音驀地進步,倒把亦芝嚇了一跳,孫步玥也轉頭望了眼母親。
“母親。”孫立行訕訕地行了禮。
高氏眉頭皺得深深,說道:“管她姓甚麼,你今後不要招惹就是。”
“桂圓,去取了我給表女人備的東西來。”盧氏對貼身丫環說道。她丈夫早早地去泉州接外甥女,她在家也早早地把見麵禮備上了。
“小鬼頭。”孫立行順勢拍了拍她的腦袋瓜。
丫環昂首見了老太太,顯是冇有推測,唬了好一跳,立馬朝屋內大聲叫道:“三爺三太太,老太太來了!”
這個小院雖比不得其他幾房的院子都麗,但勝在景色清幽,院內寬廣雅靜。承鈺記得宿世她常常會來疊柳塢找三舅母。三舅母出身餘杭盧氏鏢局,盧家世代押鏢,在南北都極馳名聲。前些年大孃舅攜了三孃舅遊山玩水,三孃舅便在杭州相逢了盧氏。
孫步玥嘟囔道,向來國公府,除了她阿誰被寄予厚望的大哥孫懷縝,府裡最捧的人便是她,而薑承鈺人未到,便現在府裡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底下人見老祖宗疼她,今後還不定如何趕著往她那邊貼呢。
衛國公府三房人丁,大房兩個嫡子,孫懷縝孫懷薪,長了承鈺三四歲,一個嫡女,孫步玥,也就是宿世害死承鈺的大表姐,另有一個庶出的孫懷蔚,不過宿世承鈺和他打仗並未幾。二房隻兩個嫡女,大的孫步搖,比承鈺長了兩歲,小的孫步琴,倒比承鈺小一歲。三房至今無所出。
這邊孫立行和盧氏歡歡樂喜地陪著老太太回凝輝院,那邊的扶搖院中倒是有憂有怨。
這下兩小我更不知如何接嘴,雙雙紅著臉不言語。
“好了,母親請進。”孫立行親身給老太太掀了簾,承鈺跟在前麵鑽了出來,擠著眼衝他笑了笑。
二舅母郭氏也是詩書宦族出身,家世不比高氏差,幾個兄長現在又身居要職,是以高氏常視她為眼中釘。但郭氏心寬體胖,一貫不在乎這些,高氏頻頻請願,終究隻像拳頭落在棉花裡,白搭勁兒,是以近年來高氏也懶得再針對她了。
高氏坐臥不安,亦芝出去問道:“大太太,縝哥兒那兒要叫上嗎?”
算來盧氏本年應當隻二十歲,嫁到府上五年未有生養,三孃舅冇有抬姨娘,老太太也冇有催促,倒是大舅母那邊因為不喜商賈出身的盧氏,常常以此為藉口施以壓力。
“好靈巧的丫頭。”盧氏情不自禁歎道。她一向想有個眼睛大大的女兒,何如這麼多年來肚子卻冇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