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個月洞門,劈麵一帶翠柳環湖,柳樹合腰粗,其勢如傘,絲垂碧縷,與樹下的碧湖高低映托。
如果冇記錯,三舅母第一次見她送的是一個沉甸甸的項圈。
“老三媳婦在內裡拾掇好了?好歹走到你們這兒了,讓她見見外甥女。”老太太說道。
院落正麵三間大正房,兩邊配房耳房小巧新奇,承鈺和外祖母走太小院,見有個丫環正端了盆水出來潑掉。
不過也是個馴良的倭瓜。郭氏冇脾氣,就算孫立德因為求子納七八房姨娘,她也一字不提,一言不發地做她的倭瓜。
算來盧氏本年應當隻二十歲,嫁到府上五年未有生養,三孃舅冇有抬姨娘,老太太也冇有催促,倒是大舅母那邊因為不喜商賈出身的盧氏,常常以此為藉口施以壓力。
老太太瞧見承鈺在一旁,便冇再說下去,但承鈺已經明白過來。宿世她嫁給孫涵幾年,孫涵隻碰過她一次,是以見丫環出來倒水愣是冇想到這茬,現在聽外祖母這麼一說,她立時懂了,不過還是得假裝不曉得的模樣。
宿世她哄著承鈺去郊野騎馬,成果承鈺冇本領從頓時摔了下來,她才嚇得放棄教承鈺習武的大膽設法。
承鈺忍不住捏了捏孫步琴的麵龐。宿世這個小表妹最愛跟著她轉,和她母親一樣的好脾氣,但她在承鈺來的第二年便莫名滅頂在東跨院的池子裡。想到這兒,承鈺的心揪了揪,感覺肉痛。
孫步玥努了努嘴,內心埋下了不小的隱患,直覺不安,但不安歸不安,她還是乖乖坐在打扮鏡前,等亦蘭給她梳頭風。
“母親,我來遲了。”盧氏幾步趕到老太太跟前行李賠罪,低垂著臉,但模糊能看到麵上的一片潮紅。
轉而又笑著對承鈺說:“你這三舅母為人風趣活潑,你如果嫌外祖母這個老婆子悶了,就固然來疊柳塢找你三舅母玩兒。”
“陪外祖母不悶。”承鈺笑答。這下幾個大人都笑了,笑聲中梨花櫥中轉出一個嫋嫋婷婷的身材,裹著芙蓉色雞心領錦緞褙子,墮馬髻鬆疏鬆散,上麵插著的一支蝶花吊穗銀髮簪也是歪傾斜斜,搖搖欲墜。
“這是你三孃舅的疊柳塢。”老太太說道。
承鈺甜甜一笑。這個三舅母很會一些拳腳工夫,常常在院子裡和本身的丈夫過招,固然是以為大舅母所嫌棄,但她為人風雅,脾氣樸重,不愛計算這些末節,以是其他貴女貴婦的冷嘲熱諷,她反而最不放在心上,還是練她的拳,騎她的馬。
“三舅母也美。”承鈺笑道。盧氏的確很美,但不是普通閨閣女子小家碧玉的美。盧氏的臉棱角清楚,端倪黑濃,倒多了幾分英朗之氣。
“現在甚麼時候了?”老太太問道。
高氏眉頭皺得深深,說道:“管她姓甚麼,你今後不要招惹就是。”
“好靈巧的丫頭。”盧氏情不自禁歎道。她一向想有個眼睛大大的女兒,何如這麼多年來肚子卻冇一點動靜。
“這是你步搖姐姐。”郭氏指著一個身量中等,麵若銀盤的小女人說道。“這是你步琴mm,比你小上一歲。”
“亦蘭,這個垂掛髻太淺顯了,給我換個驚鴻髻吧。”亦蘭點頭,利落地梳起髮髻。
老太太笑道:“是,你三孃舅和三舅母在吃獨食呢,不過我們不奇怪,我們去你二舅母那兒,她那兒的糕餅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