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她。羅姨娘模糊的頭疼變成一陣一陣抽風似的疼了，她扶額沉吟了好一陣，才決定讓丫環把那位宋大娘給請出去。

“想來也不是甚麼難事。”宋大娘喝了口邊上的茶水，舔唇砸舌地說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當日得了您的錢還了債，便昂揚圖強地讀起書來，客歲上中了個秀才，我那兒媳倒是個享不了福的，年前歸天了。”

羅姨娘開初聽她那幾聲“姨娘”，心中已是老邁不安閒，但又聽她誇起兩個孩子，表情不由暢快了些，笑道：“那裡話。”

“剛好當時奴婢那不爭氣的兒子在賭坊欠了很多債，日日被借主追殺，冇個安身落腳之地，奴婢正愁拿不出這筆錢，您聽了立馬就給了奴婢千兩的銀票。”

剛捧了杯茶喝，貼身大丫環出去，神采非常嚴峻，低聲說道：“夫人，宋，宋大娘找您。”

宋大娘又對著自家孫子好一陣誇耀，羅姨娘聽她說話粗鄙，打住了她，滿心煩躁，隻說本身會替她留意，又拿了幾十兩銀子，好不輕易才把她打發走。

薑徹皺了皺眉，“你放心，韻姐兒的嫁奩毫不會比承鈺的少，孫氏走的時候也冇有劈麵說東西都是留給鈺姐兒的，是以我是想把那些東西平分了，如許鈺姐兒也才嫁得麵子。”

羅姨娘在又一次翻身的刹時想起昨日瞧見的那張脆生生，紅彤彤的麵龐。沈令茹的父親雖犯了事，但好歹也算得上豪門薄宦人家，況她模樣也生得不錯。

哪家的女人，能有哪戶詩書傳家的女人能看得上祖上三代都是務農的莊稼男人。雖說那男人已經是個秀才了，但就算今後得了一官半職，冇有家屬幫襯，根底不穩，如何能長遠？

晚間羅姨娘躺在床上，內心策畫著找哪家的女人纔好。白日宋大娘說她兒子長得姣美，冇有哪個女人家會不喜好，但她想起宋大娘滿麵橫肉，舉止鄙陋的模樣，實在對她的話信不起來。

“旁的不說，老爺對姨娘拿份交誼我們做下人的誰又看不出呢？大蜜斯年青貌美，和順孝敬，葳哥兒靈巧聽話，聰明聰明，傳聞現在姨娘又有了身子，還怕下半輩子有一點不快意的？”宋大娘諂笑著，搜腸刮肚地想儘好話要湊趣羅姨娘。

“姨娘好啊。”宋大娘冇忘端方，行了禮。見炕上坐著個彆態嬌媚，珠環翠繞的美豔婦人，宋大娘又道：“姨娘氣色這般好，想來近年日子過得舒心。”

底下人一貫叫羅姨娘夫人，羅姨娘非常受用。可這下，她端著杯盞的手一晃，杯蓋結健結實砸在茶杯上，收回“哐當”一聲。

“就是疇前廚房裡的阿誰宋大娘，三年前她離了府，回家帶孫子去了的那位。”

“我拿了表妹抄好的《女則》給姨父看。”羅姨娘掃一眼她手裡拿著的一遝紙，笑道：“好了，你也是個不錯的。快出來吧。”

“你抄了多少了？”薑韻探了脖子看坐在矮桌上的沈令茹。她當然不會去抄《女則》，本來籌算讓丫環給她抄，沈令茹在，就讓沈令茹替她抄好了，免得一天到晚在她邊上邊哼小曲邊刺繡，她看不得！

羅姨娘坐在炕上欠了欠身，淡淡道：“這日子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大要看著風景罷了。”

薑徹把羅姨娘摟在大腿上坐著，兩人在書房裡又膩歪了好一陣，羅姨娘才釵橫鬢亂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