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個傻孩子。
“既然,你們都說是狗的錯,現在那狗也讓打死了,老三媳婦也無大礙。我就定個死端方,今後內院裡毫不答應再養狗!另有薪兒,雖說不是你的錯,但狗是你養的,說到底是你冇管束好,我就停了你前麵三個月的月例錢,再罰你一個月不準出府。”
孫懷薪常日裡走路向來都是大步流星,此時害怕和母親並肩會招來一場叱罵,是以放慢了腳步走得非常痛苦。
姚姨娘?不就是孫懷蔚的生母。不曉得他還記不記得童年的事兒。
孫懷薪一聽這話,步子一下子滯住了,萬分無法,跟著高氏走出了凝輝院。
孫懷薪還站在屋門口,上午的太陽恰好照到這個方向來,他頂著曬了好一陣,有一刻感覺後背都快燒起來了,也不敢分開一步。
冇想到說了個精確位置,被子裡的人一下子翻開了矇頭被,暴露一張棱角清楚,結實超脫的麵孔,麵孔上的一對星眼,像鑲在赤金匕首上的寶石,熠熠生輝。
孫懷蔚麵無神采,冷冷地掃了一眼承鈺,持續用手摩挲著樹皮不說話。
得了老太太的話,高氏和孫懷薪告彆拜彆。老太太這邊諱飾疇昔了,但高氏內心堵著一口氣,臨時看也不想看兒子一眼,腳步倉促地甩了孫懷薪幾步遠。
“既然你已經好了,那就不消住我這兒了。”承鈺說出這句話時,本身也不曉得是帶了高興還是遺憾,語氣淡淡的,表情淡淡的。雲層飄走了,太陽露了出來,她昂首見少年半眯起眼睛,眉頭微皺,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閃得更快了。
他不說,那就我說,我把他那份也一起說了。承鈺天真地想。
“你在這兒會過得很好的,看,這麼多人服侍你呢。”承鈺指了指院中的丫環,“今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承鈺看院中的七八個丫環都隻十三四歲的年紀,隻她一人稍大,猜著他應當是給孫懷蔚安排的貼身丫環。
料想當中,承鈺已經不再感到挫敗了。
“你在看甚麼呢?”承鈺走到他身後,他也冇有發覺,此時驚覺地回過甚來,見來人是承鈺,剛纔眼神裡的討厭減了幾分,但仍然不會張嘴說話。
又走到床尾,試圖把他的鞋子脫掉。
長廊下另有一片陰涼,老太太站在陰涼處不再往前走,孫懷薪仍站在太陽底下,而高氏夾在中間,一半兒身子曬著太陽,一半兒身子又在陰涼處,冰火兩重天,卻不敢挪動腳步,半低著甲等老太太的叮嚀。
承鈺追了出來,隻見床上櫻粉色的錦緞被子隆起一團,末端暴露一雙穿得發黃的破洞布鞋。
老太太看著小孫子一副無辜的不幸相,遊移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