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進殿去奉告太子殿下!”
映玉見錦月俄然神采冷冷不知在想甚麼,心下有些鎮靜,忙握住錦月的說:“姐姐不要多想,殿下……殿下隻是看在姐姐的麵上才收留我、照顧我,姐姐,你是生映玉的氣了嗎?對不起,我……我……”
多麼動聽的情話呀!
錦月回神,悄悄一笑:“是你多想了,此生此世,秦弘淩的事已經與我冇有任何乾係,再說,你又有甚麼對不起我的。”
“還是先放了她吧。”
錦月說著眼睛有些濕,映玉亦然,悄悄依偎在錦月懷中落淚哽咽:
錦月倒抽一口冷氣,地上的藍裙美人痛苦地一聲,一雙素手按在碎瓷片上,手心立即血流如注,主子亂作一團。
“在大漠,這老叼奴和她的賤人主子可冇少欺負我!”她又心疼地看錦月,“何況他們那日還那般欺負姐姐,這仇映玉不報便枉受姐姐心疼了!”
公然見那叼奴扯破喉嚨的哇哇叫喚著、滿地打滾,一雙褲腿暈著大片的鮮血,看著比先前嚇人。
“不要打動映玉,映玉,映玉!”
院中站著四個便衣短打胡服的武夫,而那日凶神惡煞的凶婦滿地打滾地痛哭,褲腿上血跡斑斑。
麵前的女人發黑,膚白,巴掌大的小臉兒略有些衰弱的慘白,梳著垂鬟分肖髻,點著幾朵白中帶粉的珠花,一襲白紗裙映著慘白的肌膚有一絲病態,卻也更顯得楚楚不幸。和錦月影象裡體弱多病、慘白模樣相差無幾。
映玉回身:“姐姐身子不幸虧此等我,映玉這便去找那自視狷介的賤女人算賬!”“明天我倒要看看金素棉要如何要我的命!”
“姐姐彆看那令人作嘔的惡妻了,彆讓她糟壞了我們姐妹相逢的喜慶。”
錦月和映玉忙著話舊,倒是把外頭那惡妻給忘了,都忙出門去看。
錦月微微吃驚,不想她竟然和一向在大漠,秦弘淩照拂著她。猶記當年,京兆伊和大司農帶著兵士封閉個個大門,三重弓箭手趴在圍牆上朝府裡亂箭齊發,頃刻哀聲四起、鮮血四濺。一隊劊子手衝進丞相府,大肆砍殺,她的婢女、奶孃、父親、弟弟、姑姑……一個一個地,倒在血泊裡,丟了性命……
話到此處便不成聲,姐妹二人都想起了當年丞相府的驚變,蕭家本是大周第一顯赫的氏族,朝夕間便被全數處決,爹孃成亡魂、親人存亡彆。滅族啊!
到了河套,她立即給弘淩修書一封,解釋了數月前分離是不得已,是不想將他連累入謀逆之案,若他在長安被牽涉出去,必將被正法,現在已到塞外,她願就此隱姓埋名,不管富有還是貧困,與他平生一世一雙人,存亡不離不棄。
錦月悄悄撫著映玉顫抖的背:“都疇昔了,疇昔了,爹孃泉下有知我們還好好活著,也算安撫……”“娘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叮嚀我定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現在找到了你,我也對娘有個交代了……”
錦月看映玉,低聲說:“這惡妻雖可愛,但她主子得寵,若持續鬨騰下去恐怕於我們倒黴……你初來乍到,還是少惹事端。”
兩人正沉默,窗外的叫喊聲驀地大了起來,刺得人耳膜發痛。
“孩子不是任何人的,隻是我本身的。”錦月不肯再說下去,離宮的決計越來越果斷。這座城、這個男人把她困得太久,她實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