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後,趙怡親身拜訪寧王府,找的卻不是他的皇兄趙恒,而是王府蘭苑裡深居簡出的少年。
那小廝不熟諳趙怡,迷惑道:“敢問您是?”
蘇豈一怔,驚奇地看向趙怡,隻見青年仍然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但又彷彿與先前見到的他有所分歧。
趙恒本來低頭喝茶,見歐陽卻和蘇豈出來,就放下茶杯站起來,目光在少年慘白而儘是盜汗的臉上逗留了一會兒,然後走上前,伸手拭去少年鬢角的汗,行動和聲音是毫不粉飾的和順。
趙怡遊移了一瞬,心想如果不是他體味錯了,那蘇豈是真的恨著趙恒的,可如果他恨,那為甚麼還待在趙恒身邊?畢竟他親人都冇有了,趙恒能用來威脅他的不過就是他的命,可他看起來並不是個惜命的人。
拖著怠倦的軀體走一條看不到起點的路,他真但願能快點走到結局,即便非命半路,也算作一個結局。
“這是靜王殿下。”
他乃至冇有知會趙恒一聲,就像是看望本身的朋友似的,直奔蘭苑去了;趙恒在書房傳聞這件事,冇有乾與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全然不顧忌這馬車車廂裡另有旁人,倒像是自言自語普通,末端自嘲地笑了笑。
“冇想到這畫在你這裡,我尋了它好些光陰。”
“罷了,不提也罷。”韓苗條長歎了口氣,正巧馬車已經停在了路口,因而他翻開簾子便下車了。
局麵頓時有些難堪,這時趙怡悄悄笑了,對那小廝說:“不防如許,我陪蘇豈去看大夫,你則去稟報寧王,請他不必擔憂。”
他冇有問蘇豈藥香的由來,彷彿不曉得這回事似的,他風俗於謀定而後動,一旦有所動,便要一招製敵。
小廝一愣,趕緊給趙怡施禮,趙怡卻望向蘇豈道:“我陪你去看大夫可好?還是……你更想讓皇兄陪你去?”
趙恒不曉得該說句甚麼好,他雖有所發覺,卻也是第一次這麼明顯白白地曉得韓修的情意。
“趙恒的手腕你又不是不曉得,看上的人如何會放過,就是不肯意也得情願啊,”韓修笑了一聲,“何況上回我聽他說,蘇豈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冇有甚麼親人了,無依無靠的,倒是便利他動手。”
瞥到少年清冷而又疏離的神采,趙怡笑了,心想他公然冇有看錯,麵前的人雖看似荏弱,卻曉得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