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飼龍_第七十九章 看畫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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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裡是一片極深的灌木穀,遠處一片霧氣,兩旁裝點著白花,白裡透青,葉子都是深碧色,畫麵中一個女子立在花叢旁,高髻廣袖,白衫碧裙層層曳下,裝束清華崇高似瑤台仙子,女子手裡拈著一枝碧色山茶,茶花宛然如真,含苞欲放,青碧色的花瓣飽滿伸展,連上頭的露水都能看出。整幅畫在深深淺淺的碧色中裝點著曈曈白花,霧氣環繞,仿似墨客筆下的山鬼。但是,在這鬼氣森森的暖色彩裡,卻有一點紅色,細看倒是畫中女子,姣好的半邊臉上卻繪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為妝靨,鳳凰翅上燃燒著火焰,映紅了本來清冷的端倪,霍然更多了一分凜然傲岸,而整幅畫的淒清衰頹之氣,也被這一點傲然火鳳驀地突破。

應夫人喜孜孜道:“可不是我,我不擅畫人物肖像,你們父子長年在外,留個畫像在我身邊不錯……可惜了……留不住這畫像的人兒。”她臉上起了絲遺憾來。

節度使府裡的餬口落拓而安好,每日花間聽一曲琴音,看花瓣逐水流去,請人來唱戲,或者看疇前傳聞過卻冇有看過極可貴的珍本,練幾筆字,裁幾件花衣裳,畫一兩幅畫,興趣起了應夫人會和她一同下廚,嘗試一道兩道書上記錄卻冇有嘗過的菜,或是做一個小點心,夏季,清爽的荷葉點心,最受歡迎。

應無咎臉一紅:“我傳聞是秦王身邊的趙女官?前次劫私鑄銅錢的事,也是她做的說客,怎的現在她又來講母親嗎?這女娃娃好短長的嘴,竟然能壓服母親。”

應夫人一笑:“本來前次也是她?她脾氣渾然若璞,又聰明通達,並不是那等故意計的,是我喜好她,愛屋及烏,乾脆幫秦王這一小忙,歸正你爹爹也是不忍看我們百姓們刻苦的,始終都要出兵,便賣秦王這一個小麵子也無妨了。”

應無咎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冇甚麼。”

應夫人非常高興:“卻不知秦王此人如何了,皇室中人,大多薄情寡義,寡廉鮮恥,那孩子跟在他身邊,這麼斷念塌地地幫他,也不知將來會不會虧損……”

趙樸真驚詫:“曉得甚麼?”

趙樸真冇想到應夫人如此的歡暢,就連應無咎都特地暗裡來和趙樸真稱謝,小院子裡奉侍的小丫頭們都紅了臉慌亂著去請了趙樸真出來,慌亂著倒茶,應無咎卻明顯要避嫌,並冇有進屋,隻是站在院子裡,日光盛得很,他長得高大,站在院子裡的樹下,如同一座山普通沉默而可靠,他大抵忙於軍務,冇時候修麵,臉上都是髯毛茬,趙樸真靠近他的時候,又聞到了那股熟諳的味道,鐵鏽和血的味道,汗和皮甲的味道,那是疆場的味道。

應無咎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她:“你能去那裡?壇城被圍,你一個弱女子出去於事無補,在這裡不好嗎?這裡很安然,突厥人打不到這裡,秦王不會有事的,頂多就是換俘罷了。”

暮色已經沉重地落下,如有本色,趙樸真茫然四顧,隻感覺四周蒼茫,不,阿誰高傲的少年不會做俘虜,再冇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高傲,如同驕龍一朝出水,卻被淺水困於沙岸,你讓他如何再去屈就於井水,隻為了活命?

應無咎一邊道:“突厥被打退了,烏索可汗還損了一子,現在正龜縮著要重整士氣,孩兒押送武備返來,恰好探探母親,母親得的甚麼畫?孩兒在這上頭一點不懂,倒賞識不了……”話正說著,他已是看到應夫人展開的畫,畫中鮮明恰是本身,固然不過寥寥數筆,卻形神兼備,不由臉上一紅:“這是誰畫的?莫非是母親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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