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公主曼聲道:“朝廷表裡傳說皇後遴選絕色美人圈在習藝館中,細心調教內媚之術,意欲送到東宮太子身邊,放縱太子溺於聲色,用心不良,本日我請皇兄過來這看,當年明顯已被聖後打發去守陵的徐尚宮如何又回到宮裡,另有這花一樣的絕色美人,皇後可真是處心積慮。”
竇皇掉隊來對元徽帝見禮,東陽公主不避不讓,還是嘲笑道:“皇嫂,來得可真快啊――是心虛嗎。”她塗了鮮紅蔻丹的手指緩緩捋動手裡握著的孔雀毛扇子,睫毛下的目光如同針普通的鋒利。
這句倒是本朝文人的詩了,恰好對得極工巧,東陽公主一下子竟然語塞,一向沉默著的李恭和卻俄然笑了聲:“好個風定花猶落,鳥鳴山更幽,靜動適宜,竟是比原句中的蟬噪林逾靜更是珠聯璧合,公然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了,這宮女倒是有些急智,奉侍筆墨使得。”
竇皇後不料東陽公主抓住她一句話大加進犯,神采紫漲,卻也一貫在這個短長的小姑麵前口拙,乾脆轉頭向丈夫尋求援助:“皇上一貫都是甚麼好的都先儘著太子……”
東陽公主倒是很快停歇了情感,嘲笑道:“這麼多宮女,不過是一個能對出來,又有甚麼希奇了,本宮倒不信這統統宮女個個都才貌雙全了。”她說完又信手指著前邊站著的丁香道:“你也來對個對子看看,本宮再出個對子。”
東陽公主這一諷刺,竇皇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仍強撐著道:“陛下明鑒,東宮前陣子放出了很多二十五歲以上的宮女,現在少人服侍,我是經心遴選了才貌兼備,脾氣和順的宮女疇昔服侍著,這幾個宮女,都是宮中的佼佼者,且年紀還小,還能夠服侍很多年,脾氣也機警,長公主還請慎言,陛下一貫將太子視同己出,莫非本宮不選些平頭正臉的好人兒給太子使喚,反倒要遴選些長得歪瓜賴棗的,才叫心疼太子?”
東陽公主一怔,竇皇後卻已反應過來,忙輕笑一聲道:“不錯,這些宮女,個個都出身良家,本分誠懇,又各有所長,有擅針黹的,有精通文墨的,也有曉得些樂律,會描幾筆劃的,畢竟是太子身邊服侍的人,又不是朝堂開科取士,天然是選些無能活的本分誠懇的,那裡個個都非要曉得詩文,舞文弄墨的呢?陛下一貫對太子身邊人極正視的,本宮豈會忽視?挑了又挑,這幾個宮女都是特彆出挑的,我對秦王、齊王身邊使喚的人,都冇這麼用心。”
東陽公主語塞,但她霸道慣了的,更何況她一心以為竇後就是在算計太子,那裡肯就這麼乖乖將這幾個宮女安插到太子身邊,天然毫不肯讓步:“嗬嗬,卻不知是誰連郝姑姑都請出山來調教這些宮女,用心昭然若揭,既然這麼好的宮女秦王都冇有,那就把這幾個宮女都放在秦王身邊服侍呀。”
東陽公主微微抬起下頜,明顯對這帝王的肝火併不在乎,非常傲慢看了竇皇後一眼:“皇兄都這麼說了,皇嫂還是將這幾個宮女送到秦王府,我看知瑉定是要感激皇嫂一片慈愛之心的,我傳聞現在皇嫂待知瑉也過分峻厲了些,依我說,知瑉是鳳子龍孫,將來也是繁華親王,又不消和其彆人要拚科舉搶門路,學問上不過是錦上添花,非要強壓著讓孩子學問上有甚麼前程,有些東西也是天賦定的,何必強求,倒壞了母子情分,皇嫂將來的養老,總還要指著他呢……安然繁華平生,有甚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