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卻不睬他，把銅錢撿在手裡，雙手捂住，鼓起嘴朝內裡猛吹一口氣，雙手一揚：“神靈保佑！”

銅錢在碗裡叮叮鐺鐺亂闖。

世人聽了一起轟笑，攛掇田二：“就是，那婆娘長得有幾分姿色，田二你與她在床上滾上幾滾也不算虧！”

劉大虎像被施了定身法，傻愣愣地看著碗裡的銅錢，再不出話來。

“放你的屁！我到鎮上找個姐兒纔多少錢？你女人不是皮肉做的？情願就再讓你擲一把，前邊的賬兩清，不肯意就趁早還錢！”

劈麵一個髮髻蓬亂的大漢推劉大虎一把：“裝傻麼？給錢！”

罷，田二捏著劉大虎的衣領子，提著他出了房門。

劉大虎被田二踩地直翻白眼，有氣有力隧道：“我不是怕婆娘被田二哥睡，你也了，女人又不是米麪，睡了也很多甚麼。那婆娘不是省油的燈，我冇錢拿歸去，還要讓她不拿錢白陪男人，不一樣要拆了我的骨頭？”

大漢哈腰撿起銅錢，啐了一口：“窮鬼還學打賭，倒黴！”

劉大虎一聽就急了：“二哥如何如許？就是你普通出來，加上酒菜，一百文錢也走不出來。再者我會跟那女人，加意阿諛你，如何不值百文！”

劉大虎麵色難堪，訕訕隧道：“二哥見笑，恰是在內裡陪客人吃酒。”

田二固然極少到寨裡來，這事還是聽人起過，帶著半信半疑的神情扭頭去，不再理劉大虎，看著江裡漸漸向這裡駛來的渡船。

田二嘲笑一聲，拍拍劉大虎的肩膀：“天氣不早，明天便就散了。走，我們一起去找你的姘頭，賭桌上欠的錢，可不興過夜的。”

跟著一聲高喝，五枚銅錢噗地被甩進一個大碗裡，碰撞著收回幾聲悶響，掙紮了幾下便躺在碗底不動。

劉大虎在手裡吹一口氣，揚手把銅錢灑在碗裡，哈腰緊緊盯著，看銅錢在碗裡打轉，連氣也不敢出。

劉大虎一激靈，猛地扒開田二的手，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不平！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定然是你使詐！”

“你不算就不算？你這廝討打嗎？”

太陽已經轉到山前麵去，冷風從江麵上吹來，拂過飄零的柳枝，撲人的臉上，帶著沁民氣脾的涼意。

田二看看四周，彎下腰探頭到劉大虎麵前，拍了一下桌子沉聲道：“直娘賊！你是欺我田二冇見過世麵嗎？這庵旅店，內裡姐兒哪個不是賣的！我一百文錢來睡你姘頭，那是良家娘子的代價，你竟敢拿個女娼來蒙我！”

離江岸船埠不遠的處所，楊柳輕拂的左江劈麵，是連片的旅店，都向著江邊的大道開著門，門外挑著幌子，兼賣各種酒肉吃食。

田二似笑非笑，有些含混地看著劉大虎。

“二哥你快開口！”劉大虎聽了這話急得跳腳，“賭這一個字千萬不要再出來！你我的債如何欠的都行，就是不要提起賭字！自通判到了這裡，嚴禁打賭，抓住了是真要決杖放逐的！”

“你嚇我？”田二看著劉大虎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巡查兵士熟諳你又如何？負債還錢，天經地義，彆覺得賭桌上欠的債就不是債了！”

承平寨早已不是本來的模樣，舊寨城偏處一隅，狹仄不堪。寨城內裡整整齊齊的民居，是新來的福建移民和退出軍籍的更戍廂軍居處。離這些民居不遠的處所，沿街開著各種百般的店鋪，都是四周和鬱江沿岸州郡堆積到這裡做買賣的，僅僅一年多的時候，就已經繁華非常。固然看起來有些混亂，範圍卻還要超越本來如和縣的那處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