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正欲開口扣問,卻見鐘文背在身後的手忽的拿出一塊搓衣板來摔在地上,噗通一聲就跪了上去,老淚樅橫地嚎道:
“上幾個月,我在外頭辦事的時候不巧瞥見了他在外頭新養了一房私房菜,本來是籌算爛在肚子裡頭的……可就前兩天我跟人喝酒喝大了,不謹慎……不謹慎……”
這是企圖讓她嫁給宣威大將軍,進入遺孀預備隊候選呀!
“意丫頭,”鐘文抹了一把眼角,眸中俄然迸收回令人生畏的果斷意誌力,“你放心,二叔必定不會送你進那火坑的,二叔就算是求,就算是跪死在大將軍麵前,也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鐘意收了錢,又收了碗,昂首看了看漸暗的天氣,擺佈也不像會再有買賣的模樣,便熄了灶火,清算了攤子往家去。
本朝出過多少申明顯赫的大將軍,就出過多少遺孀,東平巷口的承武將軍府一門就老長幼少六個孀婦放在那邊,客歲才又添了一個,前後七年一門男丁十足戰死疆場,當月朔門武將英姿勃勃為國建功,曾也是多麼風景,大小女人前赴後繼搶著做將軍夫人,成果現在呢?
那宣武大將軍幼年有為看著出息似錦的確彷彿是最炙手可熱,但身為武姑息要上疆場,上疆場就刀劍無眼,一不謹慎就斷胳膊斷腿又斷頭。
宣威將軍大敗南翎國得勝回朝啦!
鐘文聞言,眸中的哀痛驀地一頓,鐘意已經撣了撣本身的裙子跨進了屋裡,乃至於冇有聽清鐘文囁喏著不敢大聲的話:
真不怪鐘意第一反應是鐘文出去賭了,實在是疇昔的十年裡頭自家二叔實在冇有少乾如許的事情,將本來就不算多的產業輸得一乾二淨還叫借主追上門來,差點連這麼間小破院子都輸冇了。
把她的生辰八字和畫像遞進了宮裡?鐘意想了一下,刹時就明白了宇文大人的險惡企圖。
鐘文偷眼看了一眼鐘意,冷靜地把膝蓋移回了搓衣板上,“因而他就想出了毒計,不知從那邊弄來了你的生辰八字和畫像,遞進了宮裡……”
“這有啥,昨個吏部侍郎家的二女人和工部尚書家的三女人一起出的閣,擺了一條街的場麵你冇瞧見呐?”
不知聖上終究會賜婚於哪個王謝的淑女,成績一段豪傑配美人的嘉話,大街冷巷群情紛繁。
鐘定見此,眉心猛地一蹙,一把抄起了門邊的燒火棍子握在手裡,看著跪在搓衣板上的鐘文,眉宇間透著一種非常低調且蓄勢待發的殺氣,語氣倒是淡淡:“你又去賭了?”
“是啊哈哈……”
“嗯,返來了。”
“嗯。”鐘意應了一聲,鐘文固然不成器,但幸虧當年鐘意他爹還在的時候替鐘文在兵部職方司裡謀了一個主事的位置,不是甚麼有油水的處所,但好歹還能混兩個俸祿。而阿誰宇文大人,便是職方司裡官職最高的阿誰。
城西巷子口的餛飩攤上,幾個剛從腳伕行下工返來的男人圍桌而坐。
鐘意的一手叉腰,冷冷道:“不謹慎就說了出去。”
說來他們鐘家也勉強算半個簪纓之家,這近百年內戰事頻起,她爺爺那輩就是混虎帳裡頭當百夫長的,厥後她爹也從了軍,一起拚殺立了軍功,當年在邊關虎帳裡也算是個說得上的虎將,她娘死得早,家裡又冇有女人照顧她,以是她打小在虎帳裡頭混。
“意丫頭返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