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旋嫁成了王妃,自是不能同之前那般對鋪中的事事上心,但幸虧鋪中的事件也是早已上了軌道的,賬麵上的事情有賬房,製香的事情有蘇旋調\教過的技術徒弟,鐘意日日往鋪子裡頭去,也不過是在臨街的二樓磕磕瓜子喝喝茶,消磨消磨光陰罷了。
“這纔是幾時?”鐘意淡淡問道。
新皇即位,告太廟,赦天下,一片歌舞昇平的好氣象,三日之前的那一晚彷彿被人忘懷,隻儲存與史乘寥寥幾筆中,秦王勾搭五城兵馬司逼宮,梁王前來救駕,與秦王在宮門前對峙,卻不慎被秦王射殺,秦王與宮中禦林軍比武的時候,恪王及時趕到,寧祁帶領的京畿營將士力挫秦王,斬殺秦王與殿前……
寧祁是在傍晚的時候回的府中,一身的銀色鎧甲,身後的披風上帶著些許汙漬,兜鍪夾在手臂中。
“是。”綠媛垂眸應了一聲,小荑上前,將手中的披風掛到鐘意的椅子上,然後冷靜退出門外。
鐘意站在屋子的門口看著寧祁大步朝本身走來,一步步踏在金陽之上,銀色的甲冑映著陽光銀光粼粼。
鐘意嗑了一粒手內心的瓜子,悠悠道:“才這個時候,街上的人就隻剩下這些了,今兒是甚麼大日子,是我不曉得的麼?”
軍中的事情閒了下來,寧祁去的也少了,隻往兵部裡去處事,鐘意閒來無事,便常往鋪子裡頭去。
寧祁的指尖在鐘意不經意間蹙起的眉心上一彈,道:“你也說了,皇上才方纔即位,想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天子,出了政務上的事情要抓的牢,軍務上的事情也是一道要體味清楚的,這些日子裡召見我,不過是為了體味南邊軍務上的一些事情罷了。”
鐘意坐在臨街的窗邊,半開著窗子看著下頭街上的景象,落日的金光淡薄,街上一隊腰配刀劍的五城兵馬司巡查行列隊走過,街上的人流稀稀落落。
“是。”
鐘意合上窗葉,道:“叮嚀廚下送早膳,回房梳洗。”
秦王如何敢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就逼宮,因為秦王帶的主力底子就不是五城兵馬司的人,而就是寧祁統領的京畿大營的兵力,寧祁在半年之前便開端同秦王虛以委蛇,承諾了成為秦王逼宮的助力,又透了動靜給梁王,操縱秦王在都城外的藏兵洞將人埋伏在了城外,又用秦王讓五城兵馬司翻開的路一起跟著秦王進了宮,幫著秦王清算了梁王手裡的宮中禁軍另有天子手裡的馬兵,再陣前背叛拿下了秦王。
彎月西下,桌角燭台的燭淚千層,一豆火光光暈昏黃,猛地顫了顫,化為一縷青煙。
寧祁走到鐘意的麵前,伸手握住鐘意放在身側的手掌,唇角悄悄勾起,道:“我返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廊下的燈籠敞亮,屋中鐘意幫著寧祁脫下朝服換上便服,一麵問道。
真正逼宮的,實在是恪王與寧祁。
鐘意伸了另一隻手握住了寧祁覆在本技藝背上的手掌,抬眸看向寧祁,“隻是今晚不能在家裡陪我嗎?”
將軍府的大門緊閉,同一條街上鄰近的府宅中有哭喊聲傳來,多量的官兵將府中的家眷關進囚車,然後用封條貼上了大門。
夜幕濃黑,恰好雲層遮月然後又散開,屋角的漏刻收回寒微的聲響,撐著屋中時而明滅的燭火。
寧祁伸動手臂讓鐘意理著衣衫,道:“中午的時候皇上賜宴用過一些,到現在還冇吃呢,你一問,我但是俄然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