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寧睫毛一顫，未語。

“也是。”

“是嗎？”言溪寧輕笑：“我也覺得不會來了，隻是，如你所言，我俄然的想起了一小我，便來了這裡。”

但是，當她轉過彎後，便生生的停在了那邊，眼裡似悲似笑。

“顧西辭，在這裡建一棟竹屋吧，掛著風玲，聞著草藥香，看著綠竹林，多好。

言溪寧垂眸，不答反問道:“你還籌算用孟婆湯留下我？”

“夫人……”

“不是！”顧西辭看著她，苦澀不已：“我隻是問問你，並非強留。”

“很好，你呢？”

隻見百草園被打理得整整有條，乃至還多了幾種貴重藥材，園子中間有一棟竹屋，房簷下掛著風玲，風一吹便叮叮作響……看著竹屋，再看著竹屋前籬笆圍著的那口井……

“一年前我忘了奉告你一件事。”

很久，言溪寧垂眸一笑說道。

“好，我給你建，若你喜好，就是為你製作當年你畫的禿頂強板屋也無不成。”

一陣落花當中，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踏水淩波而來。

腦筋裡俄然就一片暗中，麵前的園子裡被籬笆圍著一群雞鴨，籬笆內裡放著著幾盆花草，紅黃藍綠都有……

“女兒給爹爹跟孃親存候。”

身後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言溪寧，彷彿腳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那麼沉重艱钜，終究立在言溪寧身前，他說：“我在這裡等一小我等了八年。”

那麼，能相守終老，已是幸事。

顧西辭渾身顫抖，張了張唇，終隻是問了一句：“這些年，你可好？”

“冇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你。”

她想，多少年未曾見過眼淚了，因而，指尖悄悄的拂過臉頰，看動手上的一片晶瑩，她低低一笑：“本來，我另有眼淚呢。”

或許是指縫中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眼角竟流下了眼淚。

笛聲和琴聲交叉膠葛，綿綿輕柔，似喜似悲，似離似合，緊緊相隨！

顧西辭眸子霍然一亮，“你說……甚麼？”

“甚麼事？”

“嗯？”

如此便雙雙沉默。

順著巷子行去，行過影象中的大石頭，撫過曾經栽種的桂花樹，言溪寧笑笑，都還在，再轉個彎就是百草園了，十多年來，必定雜草叢生了吧。

驀地間想起了多年前她曾說的這些話，竹林、藥園、竹屋、風玲、水井，猛的昂首，公然在水井的籬笆樁中間種著小片的青菜。

寒潭劈麵不遠便是冒著熱氣的溫泉，溫泉邊上有一棵桃樹，桃花還是夭夭，桃樹上阿誰嬉笑怒罵的人卻已是……

“啪”

言溪寧眸光溫和，“顧西辭，相濡以沫我們做不到，相忘江湖我們也未曾做到，那便結伴為鄰，相守終老，如何？”

舉起雙手，捂住眼睛，桃樹上嬉笑怒罵的女子現在不過是個行動不便的女人罷了。

八年後，在路過當年回門時的阿誰知名穀外時，她卻鬼使神差的進了穀。

眼底有著一絲晶瑩，言溪寧顫抖著雙手節製著輪椅行向竹屋的前麵。

忽地，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竹葉，看著竹林裡獨一的一條青石板路，言溪寧輕喃而語：“竟是活得這般好。”

穀裡百花香泌，落花滿地，寒潭麵上亦是落了厚厚的一層，映著陽光閃著晶瑩，遠遠看去，倒像瑤池普通。

八年前，她說：“顧西辭，自此你我各不相欠，願此生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