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指刮毫針針柄，使針得氣。”

“清歡姐姐，我請來大夫了！”梅豆興沖沖地往裡跑去。

“實在……我早就曉得雪俏姐姐想逃竄，是我將她放走的……”

他環顧四周，道：“這裡不可。梅豆，看看四周有冇有能夠賃用的板車，先將清歡迎回一碗麪館，要快，以後去蠶衣街買些抽好的絲線，這是銀兩。季鴻，你也隨車歸去，買一罈最烈的酒，燒開，再煮一鍋熱水與一鍋濃蔥湯，籌辦棉紙、淨布，再與二孃要一根最藐小的縫衣針……好啦，動起來！”

“不要說話。”餘錦年勒令道，伸手去試清歡的體溫。

“我雖是建議直接將斷腿截去。可我也曉得，或許對你來講，冇了一條腿一定會比冇了性命要好。以是……隻好將兩種體例都奉告你，由你本身來挑選。”

季鴻一眼不眨地望著餘錦年，時而聽他叮嚀，幫些小忙。

“另一種……我須得將你斷骨處壞肉剔去，皮肉切開，將斷骨接歸去，再以針線縫合。”在場三人包含季鴻，都冇聽過此種治法，紛繁睜大了眼睛，而梅豆更似瞥見了曙光似的，很有些神采奕奕，隻清歡仍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樣等著餘錦年的下文。他確切是有下文的，他道：“隻是這類體例我並冇有實足的掌控，或許縫合後會病癒，又或許會更糟。如果中了後一種，最後截掉此肢隻是最輕的結果，乃至嚴峻些……性命不保。”

季鴻垂首，抿了下唇，轉頭走進了房間。再出來時，手肘上已掛了件外氅。

隻不過她如許果斷地做出了挑選，餘錦年也理應拚儘儘力纔是。

餘錦年正在思考這事的來龍去脈，忽地聞聲甚麼東西斷了，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問道：“你說甚麼，甚麼打斷了？”

清歡未答，梅豆先吃緊詰問起來：“那另一種呢？”

這個清麗嬌俏，笑聲似銀鈴普通敬愛的小娘子，初見時羞答答地往季鴻懷裡插步搖，再見時托著腮與餘錦年趴在闌乾上聽摺子戲。現在才第三次相遇，倒是渾身血汙，描述混亂，麵色慘白，最駭人的是，她右邊小腿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彎折著，肉破骨出，身下墊著的破席也被染黑了半麵。

“錦年。”季鴻俄然喚了聲他的名字。

清歡背後墊著些乾稻草，她睜眼看了看，還能勉強挽出一個並不算如何都雅的笑容來，道：“季公子啊……抱愧了，清歡不能給季公子唱曲兒了……”

餘錦年以手在清歡身上觸摸按壓、亦或輕捏，重新到腹，間或問她痛與不痛，又是如何痛，清歡一一答了。他又將手展開，掌覆其上，另一隻手以中指指腹垂直敲擊前手指背，並附耳諦聽皮肉之下的動靜。最後以指甲在她兩側腿腳特彆位置悄悄撓過。

“不是錢的事兒。”餘錦年去拉梅豆，梅豆跪在地上說甚麼也不肯起來，也是倔得很。餘錦年歎了口氣，心道，這是瞧準了我內心子軟，專門來克我的，因而道：“好了，彆哭了，清歡她現在人在那邊？”

“好啊。”清歡彷彿底子冇有思慮，便答覆道，“……我選第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