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來。”季鴻數出六枚銅板,將多出的一枚還給她,“你多給了一枚。”
這醒酒湯古往今來有很多種類,有喝酒前預先服用以防醉酒的, 也有醫治宿醉翌日頭痛乾嘔的, 種類不一。他本日要煮的湯名為“酒夫人”,是戲說這湯如家中夫人般溫婉知心,知冷知熱, 實在是很平常的一種醒酒茶, 飲來不拘時候, 此頂用料也不過葛花與枳椇子。
“你也真是心大,就如許睡在彆人家裡,遲早要被人賣了。”餘錦年摸著他褪下來的衣物,都是軟細滑手的上等料子,哼,如果趕上個心貪不正的,這時候就該把你扒光,衣物金飾拿去典了,人賣到蒔花館裡去。
季鴻:“……”
不過這是後話了,當下要務,是先將何家的藥膳做好。
“……嗯?是嗎。”季鴻神采有些奇特,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這男人臉上彷彿有些……絕望?
然後他便叮嚀季鴻,將中間稱好的等量天冬、麥冬放在藥罐裡下水煎濃,最後入煉蜜再沸,涼後封罐,以匙剜服,這就是第三道藥“二冬膏”。
餘錦年飲了很多酒,廚間又和緩,在灶邊拿著小葵扇打了一會風就犯了食困,忍不住昏昏欲睡了,他這邊剛頓了個打盹頭,灶間門口便飄來個黑咕隆咚的影子,將他直接驚醒了。
餘錦年摸了摸鼻子:“你身材不好,那種事,咳……最好不要太頻繁……”
夭壽了,冰塊真的成精了,都會調戲人了!
季鴻道:“茗粥。”
餘錦年忿忿地盯著那婦人分開,才一錯眼,季鴻便端出一份粥來,隨風飄出之前所聞到的味道,他別緻地跟上去看,拿起勺子嚐了一口,入口除了濃烈的米香以外,又模糊有著茶的清味,口感柔糯清甜:“這是甚麼?”
喝完粥,他便到廚房抓緊時候做麵,早餐雖說讓季鴻用一碗茶粥給亂來疇昔了,接下來一天的買賣卻不能再懶惰了。一碗麪館之以是隻賣麵,實在是因為開店的徐二孃隻會做雜醬麪,其他菜色堪比暗中摒擋,但是自餘錦年來後,麪館裡已垂垂多了很多菜品,雜醬麪已不能滿足餘錦年的野心了,而他下一步的籌算,是將店麵擴大。
季鴻呆呆地捧著碗,看他從櫃中拖出一隻袋來,裡頭是紅紅的豆子。
隻是,倚翠閣的小娘來找他做甚麼?
既然已診出何二田是陰虛咳嗽,這治法便得是養陰清熱、潤肺止咳,餘錦年出門買了質料,一返來就鑽進了廚房,至季鴻出去時,他正搗鼓一袋柿霜餅。
季鴻又掐了一顆葡萄餵給餘錦年,他嚼吧嚼吧連皮帶籽一起吃了,又持續說:“聽聞都城酈國公家的小公子病入膏肓,連太醫也瞧不好,當今聖上命令尋官方聖手,賞金百兩,為小公子治病呢!”
枳椇子這味藥因當代不常用, 好些藥店都不賣了, 在這裡倒是平常可見,因其長相扭曲怪狀,官方也有俗稱癩漢指頭、雞爪果的,好聽些的則叫金鉤梨,是味解酒良藥。而另一味葛花更是有“千杯不醉葛藤花”的說法。
季鴻看了看他唇上沾著的亮晶晶的液體,非常不滿地接過碗,擰著眉頭盯著碗裡藥湯看了好久,才探出一點舌尖沿著碗沿舔了舔,在嘴裡品一品,嘗著確切有甜蜂蜜的味道,纔不甘不肯地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