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鴻兒要看桂花!”小娃娃跳了跳腳,兩隻短短的手臂伸展開比劃了一下,“那麼大的桂花樹,延哥哥帶我去看過的!”
吃過飯,二孃與他們閒談了兩句,便帶著穗穗回房裡念話本去了,餘錦年清算了桌子,做賊似的從櫃檯背麵取出來一支小罈子,非常對勁地擺在季鴻麵前。
剛出了麪館冇幾步,他就饞心難耐地翻開了油紙包,見裡頭躺著幾個甚是敬愛的扁圓卷兒,還熱乎著,且真像元寶銅錢似的內裡一圈內裡一圈,這兩個圈兒是蛋皮做的殼子,中間是藕肉餡兒,咬下去蛋香肉香一齊進嘴,不但味道好,寄意也好,元寶元寶卷出去。
彷彿惡作劇得逞普通,餘錦年“嗤”一聲偷笑出來。
現在自封壇細細數來,剛至三月之期,恰是啟酒的好時候了。
因時候也不早了,店裡門客也垂垂走空,餘錦年正想提早關業,隻見打外頭小跑出去一個更夫,腰間彆著盞冇亮的燈籠,身邊提著個盆大的銅鑼,樂嗬嗬地進門來,道是馳念年哥兒做的吃食了,還說吃了這頓飯再歇上一會,便在他們麪館門口打落更。
本日更夫籌算在一碗麪館落腳安息,還在他們門口打落更,本是一件功德,但是……
“誰說的。”俄然,從院落門口傳來一聲笑音,又一道苗條身影走出去,也是玉樹臨風,身姿蕭灑,“這不就來了麼?阿鴻,明天聽嬤嬤話了冇有?”
季鴻聽著耳邊的笑鬨聲,看著碗裡極其平常卻非常鮮美的食品,麵前的方桌看上去大抵用了數年不止,木板上已有了溝溝|壑壑的舊紋,手中瓷碗也在日日月月的刷洗中磕出了一個小豁口,隔著店門木板,還能聽到悠遠的敲更聲。
季家老爺生得是魁偉雄渾,氣勢奪人,府中下人冇有不驚駭的。本日老爺竟和和藹氣地叫人將兩盆奇怪的紅菊送到康和院裡來,那小廝內心歡暢,一時候叮叮鐺鐺地冇個完。
一員小廝抱來兩盆紅菊,擺在雕飾精彩的窗柩下,又找來蓮灑,與這兩盆嬌花澆水鬆土。季府中素不喜過分砥礪,而康和院更是因為其小仆人生來體弱的原因,向來是不擺那些辛香刺鼻之物的,待入了秋冬,百花蕭殺,纔有些淡雅的菊梅盛開,也不至於過分冷僻。
那邊打後堂緩緩穿過來一個麵龐馴良的婦人,手裡領著個標緻的女娃娃,也在桌邊坐了。
小丫頭還不到以貌取人的年紀,對四周人的分類也簡樸鹵莽,被季鴻一張臉冰過兩回後,主動將他劃到了“凶巴巴的好人”一欄裡,即使季鴻貌若天仙,也是死活不肯意挨著他坐。
固然穗穗有點怕生人,可有美食引誘在前,垂垂也就不拿捏了,敞開肚皮吃起來,她個子小,菜又擺得遠,就拽著餘錦年的袖子讓他給夾這個夾阿誰,吃得兩頰油光光的。
這個狀況是餘錦年始料未及的,他手還停在人家臉上呢!
餘錦年提早閉了店,輕手重腳地把飯菜布好,見季鴻還冇醒,頗是獵奇地湊上前去細心察看。此人麪皮兒冷,撥出的氣味也不熱手,彷彿是從冰窖子裡挖出來的,可兒卻長的都雅得冇天理,那睫毛長得跟女孩子似的,看得餘錦年內心癢手上賤,總想去揪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