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聲,忍不住有些雀躍,八年了,該學的終究要學完!
劉家並不算非常寬裕,何如劉王氏是隻石頭公雞,獨一這三間土坯房,也隻能這般姑息著住。
氛圍中俄然旋起一陣風,卷著一段枯枝“啪”得一下打在劉良貴的嘴上,枯枝上鋒利的岔口把他半張臉刮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該教的都已經教給你,為師也是時候分開了。”師父的目光看著窗外,淡淡道。
山間的統統生靈醒來,跟著她的腳步雀躍。
她從被子中伸出一隻手,食指轉了半個弧度,彷彿在空中勾起個甚麼東西,隨即一縷淡的幾近看不見的紫色透明氣體繞在她的食指上,被牽引著送入劉巧玲的鼻孔。
靜夜中,她展開雙眼,那一雙眼睛在暗夜中如同天上的星子普通敞亮刺眼,又如一汪湖水普通澄徹潔白。那雙眼中帶著些微愉悅,靈動潔淨,遠非白日的木訥能比。
劉良貴平時就在當間打地鋪,白日不睡的時候收起來。
師父展開眼,那雙眼沉沉如這夜色,彷彿藏著太古的光陰,讓人看不到此岸。
跟著她春秋漸長,劉良貴看她的眼神更加露骨,遲早有一天劉王氏會把她剝光了送到兒子的床上。
按捺下有些騰躍的表情,倉猝專注地向那些筆跡看去,跟著她的默唸,金芒一個個垂垂淡去,最後消逝無蹤。
邊打量邊嫌棄:“嘖嘖嘖嘖,豆芽菜似得,要**冇**,要屁股冇屁股,還裝甚麼……”
房間裡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油燈下一個閉著眼滿臉橘皮的老者,頭髮全都白了,在腦袋上束了個小小的道髻,插著一根骨笄。身上的衣服破襤褸爛,看不清原有的色彩。他佝僂著,雙手平攤在兩膝上,盤膝坐在席上。
“上靈經第十卷,你本日記著了,統統經文也就學完了。”師父衰老的聲音緩緩道。
她還是哈腰擰衣服晾衣服,內心對勁洋洋想,本日這火候拿捏地恰好,掛出的傷口不偏不倚,不深不淺,的確完美!
但師父曉得她聽得懂。
“分開”是如何分開,她可不會會錯意,固然早已清楚有這麼一天,但冇推測就是本日。
半夜的山村沉著得彷彿六合間唯剩她一人,夜色茫茫覆蓋著大地,天上獨一寥寥幾顆星子,清輝淡淡,灑在頭頂。
他的姿式還是冇變,隻是遲緩地轉過甚,一隻手在空中拂過,在暗淡不明的光芒中俄然懸浮出一排整齊的,閃著金芒的小字。
她站在門口,單手結成蘭花,再將食指輕挽,兩縷紫氣順著她的指尖飄出,一縷鑽進劉良貴的鼻孔,另一縷飄飄悠悠進了東間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