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是該當進宮與皇後孃娘密查一番。”

張峒道撈了一把池水，循著水波遊來一條白紅相間的錦鯉，那條魚彷彿有靈性似的繞著張峒道的手擺了個尾。郭照笑著撿了一顆炒米丟給那鯉魚：“這長安大家都長了雙勢利眼，不過遭了些磨難就冷僻下來，連我們家這紅娘子都瘦了很多。”

郭映聽得非常忿忿：“狗急跳牆了唄。他可真交運，如果害你丟了性命，皇後孃娘定然饒不過他們衛家——你也真是膽量大，那種環境下還敢突入火海？要不是真有天神互助，我本日估計都該幫你哭墳去了。”

張峒道打小親生父母便去了，家中固然有些親戚幫扶著，卻並不算親熱，故而早早地便在都城交了很多朋友。因他待人風雅又坦誠，端方又不至於呆板，在長安一眾少年中格外受歡迎，連那些世家大族的家長們也對他多有偏疼。

張峒道哼著跟他擠了下鼻子：“你這舌頭如何還不打結！”

“瘦了麼？”張峒道收回擊甩去指尖的水滴，“我倒感覺比起之前看著反而有勁了。”

當時幾歲的少年還不解此中意義，張峒道和郭照隻是感覺那些人點頭哈腰的模樣彷彿水裡的蝦子似的，便相互仿照著調子，隨即笑成一團。

“是啊，眼下除了我從白龍廟佛塔裡救出來的那些書卷，其他都已經付之一炬。不過幸虧這些證據眼下已經被送到大理寺，想來不久就能還烏江縣一個承平了。”

郭子儀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皺起眉：“老夫覺得，此事能夠並非如此簡樸啊。”

“你這孩子，旁的倒是好，唯有脾氣過於渾厚些。”郭子儀笑得很有幾分深意，表示張峒道靠近一些，“皇後孃娘不肯見你，不過是不想提起此事。那你不提不就行了嗎？難不成侄兒見姑母，除結案子就冇得聊了？”

見對方將話說了出來，張峒道也不由得感喟：“不瞞尚書大人，長輩也覺此中有古怪。隻是我官職在十六衛，饒是與大理寺熟諳，卷宗也不成隨便檢察，故而冇法得知真相。”

“尚書大人多慮，長輩與郭賢弟一同長大，恩若兄弟，又豈不知他的為人？倘若本日他同我客客氣氣，長輩才感覺內心惴惴呢。”

“峒道。”郭子儀俄然打斷了兩人的拌嘴，“你說這衛虎在你們清除案情以後彆離在高府和白龍廟點了火？”

但是此時，郭家卻顯得格外冷僻，除了他們吃喝的水上涼亭以外，其他也隻能看到兩個灑掃的丫環漸漸地掃著院裡的落葉。

“甚麼輕浮，我與李女人從未有過超越，心中分外安然。”

“前人雲潛龍在淵，想來魚躍龍門則化龍，這龍身上的事理放在魚身上該當也不錯的。”

“想不到你已經曉得這事情了？你此人可真無聊，說了本日來聽我講，卻早早就問了旁人，弄得現在可好，好端端的談資都趕不上熱乎的了。”郭映感覺怪無聊的，剝了蓮子的殼丟在一旁渣鬥內裡，一邊去蓮心一邊對張峒道抱怨連連。

“可姑母眼下卻也不肯見我？我要如何密查呢？”

郭子儀哈哈大笑起來，半晌後不由得感喟一聲：“還是峒道懂行——暮年間顧不上這很多，郭家的宴席一日也未曾斷過，這來往朋友家裡的孩子把魚喂得都遊不動。這兩年因禍得福，老夫偶然候本身把守院子，決計叫他餓瘦了很多，瞧著是不是反而遊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