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切口？”

張峒道看著她，好半天也是說不出話，隻是大口喘著氣，終究呼吸垂垂安靜下來，頂著一張小貓臉望了李平陽半天，抿著嘴低下頭，隻是眼睛看著對方，卻不說話。

五歲喪父，七歲喪母，縱使張氏再如何看中他的才貌，賜與他各方麵的資本，但是父母冇有了就是冇有了。張家對他不薄，進入大理寺學習也好，去金吾衛當差也好，乃至隨軍去玉門關也好，都是旁人戀慕不來的，但是這些都不是白拿的好處，本日的好都是為了明日把他養成個楊國忠，他今後總要把這些支出成倍還歸去的。

張峒道一起衝過煙幕火海跑上來，加上塔身早就炙熱，眼下一邊咳嗽一邊喘氣，一進一出都是熾熱的氛圍，連鼻子裡都彷彿被烈火烤過似的。

張峒道這一刹時才感覺彷彿如夢初醒似的，他退後兩步，擺佈鎮靜地看了看，伸開嘴不曉得想要說甚麼，卻因為嗓子早已經被烤乾，一個字都冇有說出來。

李平陽坐在地上，驚魂不決地喘著氣，她黑乎乎的手指指向張峒道，滿臉劫後餘生的後怕：“我也不是那仙山的白鹿，七級火浮圖跳下來，你當真要我的命啊。”

他咳嗽了兩聲，麵前已經有點發黑，晃閒逛悠地走到木箱子中間，拽著銅環吃力地將箱子拉向視窗，但是就在他籌算把箱子再一次抬起來的時候，卻腳下一軟摔在了箱麵上。

第一卷內裡是每一種切口指代的“菜人”品類，約莫是為了給高朋挑選用的，平整的宣紙蒙在薄木板上，做成摺頁狀，邊沿乃至鍍了金。

他走向那尊佛像，手碰上去的一刹時被燙得一個激靈，反而復甦過來，隨即拿出佩劍，從前麵衣角把佛像踹在地上，佛像從中間裂開，此中被取出一個龐大的洞穴。

“‘粉妝玉骨湯’十六歲以下未出閣的女人，‘菩薩湯’及笄之年新婚未生子的婦人，‘麒麟金米羹’八歲以下孺子的眼窩肉，‘文昌落第粥’及冠之年秀才的口舌。”張峒道倒吸一口氣，胡亂又向後翻了幾頁。

李平陽一腳踩在第六層燃燒的飛簷上，往下跳了兩層，在第四層的飛簷上又是一步踩下去。

“寫得真好，真的彷彿是神仙寫出來的那麼蕭灑，難怪能有那麼一個女兒……”

他扭過甚，看著火舌順著地板縫和樓道一點點湧上來，俄然又看向角落裡的箱子和彷彿葫蘆似的倒在地上的佛像。他從腰裡取下一道布條，纏在手裡，伸手拽住那木箱子上的鐵環，將它往窗戶的位置拉去，將鎖釦按好，廢了好一些力量才把箱子舉起來，抵在窗戶口的位置，內裡一團黑煙，熏得天日昏黑，張峒道甚麼都看不見，隻能狠下心肩膀用力，那箱子被他一翻從視窗跌下去，伴隨這幾聲沉悶的動靜，終究彷彿重重地落在地上。

“快點啊，你要做火中玄鳳，我可還冇活夠呢！”李平陽見他還反應不過來，一把拉到本身懷裡，“拉倒吧，彆帶了，那一箱子歸正也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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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當他快步下到第六層的時候，隨即被劈麵而來的大火逼得順著台階倉猝跑回第七層，從裂縫中一看，就見底下早已經化為一片火海，連路也看不清。

目睹著要落地的當口，一道飛瓦俄然破風而來，李平陽麵前一亮，踩著飛瓦總算保持住均衡，終究兩人落在地上摔成一團，黑漆漆地彷彿兩個烏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