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都辦理好了。”
“是。”
“諾。”
“可我不想和母親一樣……”聲音清冽又冰冷如山澗的泉水。
韓安國抬手抿茶:“隻要蜜斯能做主就好。”
“您和夫人一樣,氣若幽蘭,難怪老爺一眼就能認得出。”身後的人讚道。
少女凝神,沉默了斯須,回身踏出蘭苑,將手中的木勺丟在水桶裡,路過那男人的身邊,默唸了一句。
韓安國聞後攢眉:“蜜斯預備如何做?”
“真搞不懂你們漢人。”頓時的匈奴來使催促道:“快些吧,彆磨蹭了,單於還在等著我們的動靜。”
“恰是。”男人有些遊移,但還是點頭道:“門外的下人不懂端方,大人來了竟也不來通傳一聲。”
聶壹也回身上馬,最後向著那高樓之上深深忘了一眼,決然回身,跟著匈奴來使的馬蹄絕塵而去。
“已經籌辦好了。”
“另有甚麼不清楚的,公孫大人。”韓安國輕聲道:“此人不但是用嘴巴說話的。你冇看道聶蜜斯的神采嗎?她底子不想再和我們聊下去了。”
一個弱女子,從未長在聶家,享過一日的好日子。現在好不輕易父女重聚,卻又要她接受如許的存亡拜彆。
“看那聶蜜斯的神情就曉得。她父親現在壓在匈奴人手中,她心中擔憂父親安危,纔不想與你我多言,更不想聽你我對此事的質疑。由此看來,此事怕是假不了的。”韓安國輕聲道:“本日晌午,單於來使到達馬邑,他們另有好戲要演,隻是你我穿成如許,也不便去觀戰。”
“但是這事情也不能不聊啊……”公孫賀正要辯駁,卻被韓安國打斷。
朝光微斜,悄悄灑落在幽園深處的滿地被微涼露水打濕的蘭草上。
少女慘白的手指不由握緊:“我的花呢?”
聶瑤沉默,眼眶微微泛紅,眸中波光微閃。
遠遠地望著他回眸回身,義無反顧地牽著馬跟著匈奴來使向城外走去,站在窗前一向沉默著的女子,兩行熱淚刹時就滾了下來。
窗前的女子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臉上的淚水澎湃而下,慘白的手指狠狠地摁住桌案。
“跟在母切身邊的時候,冇學會甚麼本領……”少女微微凝眸,望著那掛著晶瑩花露、鬱鬱倉促的滿園芳草,輕聲道:“也就是這些了。”
“蘭草這類東西,隻要得空用心打理,總會養得好的。”少女含笑一聲:“大人軍務纏身,來我高居客,怕也不是單單為了遊園賞蘭吧。”
匈奴來使冇有在乎,催馬揚鞭已駛出老遠。
“我們的人都擺設好了嗎?”
中年男人回眸望瞭望頓時半信半疑的匈奴來使,又轉頭望著領頭的男人:“縣印甚麼的都找到了嗎?”
“少廢話!”匈奴來使一口回絕道:“單於說了,你必須跟我們歸去。”
聶壹抬手,最後一次,再輕撫了一下胸口的墨蘭花,含笑一抹:“你們當人不會懂。”
“老爺不在。家裡的事,都是蜜斯做主。”黎叔在身後悄悄向茶壺中添了新茶和熱水。
“縣丞的屍身已經掛在了城牆上。”領頭人從身後拿住一個木盒子來,端到匈奴來使的麵前回稟道:“督軍的人頭在這裡。”
如此便算是死彆了嗎?
“這位便是蜜斯吧。”公孫賀打量一眼麵前的少女,一襲荼紅色素紗羅裙,烏髮曼麗,眉眼如畫的絕色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