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進屋時，肩頭也沾著濕氣。

老夫人嘴上說著婉拒的話，嘴角卻拉扯著眉眼，全都伸展成寵溺的弧度。

“嗬，”蕭衡坐直了身子，麵上又嚴厲了幾分，“他本日參宴至半，就請辭先走了，你猜他去了那邊？”

她表情鎮靜！

鄒氏起家，走至蕭衡身後，伸手揉了揉他的肩頭，“老爺，這就是你曲解宸兒了！宸兒這趟去妓館，是為了幫鄒三脫難，你又何必拿這事兒怪他？”

鄒氏鎖眉，不解道：“男人？男人又如何？”

蕭衡長長舒出一口氣，道：“他...他這小牲口，從妓館裡頭出來，還帶出個粉黛玉麵的男人！兩人還一道進了馬車。”

但本日她的好兒子，不知從那裡曉得了她的煩苦衷，竟自個兒替她解了憂。

“那祖母今後可不能嫌我煩人了。”尹南安鞠著笑，“我本日來，本也是有東西要給祖母。”

蕭衡重重在雕花木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涼茶就灌出來一杯，道：

“天然是曉得的，”鄒氏一副同兒子無話不談的高傲模樣，笑容伸展，“我聽宸兒說了，他去了趟妓館。”

翌日朝晨，晨輝微蒙。尹南安昨夜睡得並不好，她展轉反側了一夜，本日早早就起了身。

鄒氏聽他語氣不善，覷了他一眼。

蕭衡語憤怒忿然，鄒氏被他這麼一描述，也往著同一個方向想。

尹南安從袖袋中取出小木匣，悄悄翻開，遞至老夫人跟前，道：“前些日子在普慈寺，方丈大師賜我一串手持。本日我便借花獻佛，將它留在祖母這兒，讓它也替我儘一份孝心。”

登雲堂的青石板染了春雨，倒映著府上明黃的宮燈，暈染開的昏黃，給雨夜添了暖色。

“為了這事？”蕭衡從鼻腔裡“哼”了一聲，拍了把膝頭，扭過脖子回望她，“夫人呐，你怕是被他騙胡塗了。”

她麵上的笑容濃的抹不開。本日不但是了了纏在心頭幾日的煩事，更是因著為她解憂的人是二兒子蕭北宸。

老夫人將人拉到本身身側，閒話家常道：“你若能常來我院裡頭逛逛，祖母這日子也添些滋味。”

老夫人的福參院在後院的東南角，走近幾步便有佛香繚繞。

“幾日未曾見到老夫人了，南安甚是馳念。如此早便來了，可擾了老夫人靜修？”尹南安想著體例討白叟家歡心，嘴上便也像抹了蜜一樣。

“這...這也不能申明甚麼...”

她倏然往蕭衡臂膀上拍了下，冒充怒嗔道：“不要這般講宸兒！”

與鄒氏哼著小曲兒的歡愉模樣分歧，蕭衡的臉卻非常陰沉。

蕭衡越說越氣，一掌拍在桌案上。

東風送雨入簾，這場雨來得俄然。

“這是誰惹侯爺不快了？”鄒氏笑盈盈上前，接過丫環手中為蕭衡寬衣的活兒。

“宸兒還是曉得另辟門路，旭兒都說了難辦的事情，他一個早晨就給處理了。”細雨漸稠，鄒氏細聲喃喃。

嬤嬤的話說到她內心兒上，鄒氏麵上笑意更甚。

“你就這般放縱他？”蕭衡瞧她一副理所該當的神情，扯動的唇角抽了幾抽。

尹南安這是頭一回進老夫人院子，她由著一個髮色夾白的老嬤嬤引著，一起腳下走得謹慎。

老嬤嬤將人引到佛堂，老夫人已淨了手往外走。

“如果九皇子也派了人跟著，那結果，你想想！”

“宸兒？”鄒氏為他添上一壺熱茶，遞到他麵前，“九皇子怎的會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