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的話很輕,卻像一記重擊,狠狠地擊在了司馬尚心口。【ㄨ】
是以君王猜忌他,他便逃離國中,亂世到臨,他便隱居渤海。
解憂斂眸,長睫不時闔上臉頰,落下羽毛普通的剪影,她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非常感慨地笑了笑,“無過三人成虎,以訛傳訛……”
不過他想,固然解憂並不是在族中嬌養長大的貴女,但她仍然不會明白,流血和滅亡是難以製止的,她也不會明白。那些大國的社稷,都是用疆場上的血洗過浸過的。
“司馬將軍……”解憂緩了一會兒,低眸悄悄啜著清茶,苦澀清冽的滋味令她的思路很清楚,“事有可為,有不成為也。今秦強矣,竭力擊之,實乃以卵擊石,以身飼虎,此乃不成為之事也。”
“秦乃強秦,曆滅六國,其雄兵未老也。而楚已瘡痍塗炭之地,非稀有十年,不敷以複兵甲。”解憂苦笑一下,低眸細細看著本身纖細的手指,“以殘楚之力,一旦複立,即被秦軍所剿。何言能夠之複趙?!”
“此中有何難處?”解憂手中捧著一盞溫熱的茶水,翕動的長睫悄悄撲扇著蒸上臉頰的水汽。
她如許的行動固然有幾分敬愛,但她微啞的聲音很嚴厲,讓司馬尚也不自發地寂然起來。
“將軍真覺得,事可成?”解憂偏了偏頭,彷彿是因為倦怠,她將半側臉頰擱在手心中,半闔著眸子看著麵前的人。
或許真的是太恨了,恨得腐心徹骨,是以景玄和相夫陵如許一說,他便感覺如許的打算無懈可擊……
秦軍南下詭計光複南越之地,現在這南邊各地,已是遍及秦軍。他們不過出其不料奪下了龐城,一旦此事鼓吹出去,必然會招來大隊秦軍的圍殲,的確是羊入虎口。
“將軍。”解憂含笑著搖了點頭,理了理衣衿,款款起家,“黔中有桃花,無過數年,將如晚雲爛漫。將軍嘗有歸隱之誌,盍不搬取家眷,歸於黔中,而無撻伐之患,不啻仙鄉。”
“如上天垂憐,楚可複,則……以楚為據。圖複趙國,又有幾分?”
而就算龐城被奪下之事幸運瞞過了秦軍,以小小的、且伶仃無援的龐城為根本,想要篡奪洞庭、黔中和瀟湘,也是很難的,若想進一步再奪回原楚國的郢都壽春,更是難於登天,至於瞻仰著比及楚國複立以後,出兵幫忙趙複國,那的確就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