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現在好了,竟是直接被人當作活靶子,去奉迎懷裡的少女——的確是奇恥大辱!
“詐也。”解憂垂眸含笑,但這笑意很快收去,她撤了一步,長睫微掩,緩緩跪下,抬手為禮,“憂本欲燕姞逃脫,故詐傳死訊,非懦夫之過。”
相夫陵彎了彎唇角,目光轉向景玄。“塚子已預先備下人手防備,惹人入彀,無需憂心。”
山道另一頭,冷月映出一長一短兩條影子。
模糊感覺,當是四境安然。安居樂業,畢竟項梁能入吳一住經年,畢竟劉邦能做一個遊手好閒的亭長,畢竟河邊有漂絲的老嫗辛苦奮作。而不是這些年她行醫所見的,到處哀鴻,生靈塗炭的模樣。
這能夠嗎?
那人一身銀甲已經鮮血淋漓,手中一柄青銅劍,仍在揮動,帶起的勁風竟將檗也逼開幾寸。
解憂沉吟了一會兒,展眉笑了笑,“雖是寒食節後,焚山之時,然甌越之地東風早至,非比晉地三春白雪。草木生遲,且南越陰濕,多瘴無風,火不得助,無可懼也。”
是了,就是這類寥寂,彷彿單獨一人置身陰暗,無人伴隨,無人瞭解,無人依靠的寥寂,又似是看過紅顏白髮,看太高台廢墟的滄桑竄改後的寥寂。
冇有人死去,纔是最好的……
倒是她口中阿誰所謂的“天命”,才讓人想要窮究。
解憂微微閤眼。不知想起了甚麼,唇角漾起一縷淒笑。
解憂交臂抱了抱肩,屋內不過燃著三盞連枝燈,燈芯好久未剔。那三燃燒光如豆如螢,真是夜色沉沉,涼如水。
“然……”有人略帶疑慮,“燕姞雲,其間有夫人卒,怎會如此沉寂?”
她自問本身活了兩生,仍然放不下這一點執念,景玄又如何能夠放下?
檗打個激靈,怔怔昂首。
這一點寥寂,是她不管以何種麵孔示人,都藏在眸子深處,改不掉的神情。
景玄的目光落在她荏弱的肩頭,披垂的烏髮順著肩頭鋪展,暴露一點白衣,模糊透出綢料下裹著的肥胖肩膀。
這句話景玄還冇來得及問,相夫陵已然問出口:“於解憂眼中,何謂天命?”
屋外腳步倉促,聽得有人在外低語扳談幾句,隨後檗大步入內。頭也不抬地走至簾外,重重跪下,抬手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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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該兩不相乾,將來分開了,不但無甚不好,還是再好不過。
是他從龐城倉促趕返來時,見到的解憂初醒的模樣!
解憂悄悄一笑,景玄的麵色也有些擾動,方纔的凝重去了幾分。
招搖和九嶷之間,雖稱不上千裡之遠,但途中山路崎嶇,手劄來往,常日少說十餘天,告急時也得一二日才氣到。
“螢姊姊,山中好生熱烈……”藍燕燕被莊螢抱在臂間,趴在她肩頭,一雙大眼獵奇地望著曾經餬口過的處所。
統統院落一片烏黑,一片沉寂,除了東側三座院落中最大的那一座,廊下另有幾盞稀零寡落的燈火。
景玄一怔,從側麵看到那少女微微掩眸,長睫微顫,眸中儘是寥寂。
他隻是想到……那些還陷在廝殺中的人……
一樣的時節,一樣的大火,卻在不一樣的地區裡。
解憂點頭,唇邊漫起苦澀的笑意。
如許將將轉了個動機,卻覺到右邊一道寒意逼來,遁藏未及,被從肋邊斜斜刺了一劍,終究一頭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