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
解憂垂垂復甦過來,尚未睜眼,隻覺身子被人護在懷裡,周身繚繞著淡淡的草木氣味,將她狼籍的心境緩緩撫平。
解憂一起無阻達到重華岩之畔的斜堂,剛好又是朝日升起之時,陰沉的陽光蒸鬱著溶岩下飛舞的水汽,泛出五光十色的華彩。
景玄不在院內,解憂一起步入正堂,通暢無阻。
熒惑往她頸邊蹭了蹭,悄悄哭泣幾聲,似在諄諄疏導。
雖他隻是這麼偶然一說,但黃遙感覺,他怕是真將此事放在了心上的,誰知會不會哪一日突發奇想,戳穿體味憂的身份,迫她留下為妾。
實在那涉江院公開裡的事景象玄已清楚了十之七八,明裡拜托解憂清查此事,不過一個幌子,好引開那幾人視野,莫教他本身所行打草驚蛇。
那門半掩著,透過虛掩的門縫,模糊漏出內裡的說話聲。
“醫憂。”黃遙抬開端,看著麵前麵貌清俊的少年醫者馴良一笑,“醫憂欲尋吾主耶?”
答覆她的是植物濕漉漉的舌頭舔上臉頰,解憂一個激靈,偏頭避開了熒惑進一步的密切行動,趕緊翻身坐起,瞪著眼看趴在床邊的那頭火紅狐狸。
清查獲得的成果令景玄萬分絕望,他昨夜與黃遙商討該如何措置此過後,曾慨歎後院的那些女人實在無趣,後又似偶然一問,不知解憂如許的女孩子,是否也會像那些婦人普通勾心鬥角,儘作無趣之事。
“然,不知塚子往那邊?”解憂含笑點頭,黃遙總給她一種親熱,可托任,可依靠的感受。
以是景玄當時的麵色非常欠都雅,但又獵奇於伯姬究竟有何緊急事奉告,仍然早早去了斜堂。
這醫憂,還是儘快分開九嶷纔好。
“阿憂。”醫沉隻這麼安溫馨靜地攬著她,輕聲安撫,待聽到她纖細的呼吸重歸安靜,才展了展眉。
“妾……妾懷胎不過仲春,而、而阿蕙已有蒲月,妾恐宗子之位不成得,故……故錯遣婢子,斟落胎茶與阿蕙飲用……”這聲音怯怯懦懦,一舉三頓,似是而非的楚語,說得不甚流利,想必說話的該是伯姬。
“時如逝水,永不轉頭……”解憂眺望著腳下的飛流低歎。
流水濺濺,不竭地沖刷形狀各彆的石壁,削出各種奇特的形狀來,在銀光閃閃的石壁上撞散的水珠四濺,飛花碎玉普通,綻出片片瓊華。
解憂很快又墮入昏睡,下半夜枕著藥香入眠,安然無夢。
糾結了一會兒,解憂端起藥碗一飲而儘,藥湯是安神的,入口不算過苦,又喝了幾口溫水便也沖淡了藥味。
黃遙目送她纖細的背影分開哀郢院,沉重地感喟一聲,又似可惜,又似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