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委宛含蓄的，但她還是回絕了，乃至不肯意聽一聽究竟是如何的要求。

當年考烈王不就是如此被春申君架空的麼？羋姓熊氏的江山，在考烈王末年，幾近冠上他姓。

“不成！”衛矛攥緊了拳，“矛得令尹知遇之恩，以報公子，死不敷惜！公子今不圖之，他日為人所知，將入虎狼之口，何如？”

忽地，解憂勾唇淡笑，如同桃花甫綻笑東風。

熊心自院落另一側走來時，看到的便是緊緊蹙眉的解憂。

“心。”解憂抬開端，半邊臉頰上晴光活動，她的唇悄悄開闔，彷彿接喋的魚，“憂一介醫者，混跡山澤之間，何德可為子助益？”

“……以半夏……？”

“公子早決，萬勿錯失良機！”衛矛見他不語，有些焦急，聲音愈啞，嗆咳連連。

“……心？”解憂認識到有人在看她，抬眸瞥一瞥，收了笑意，“心有何事？”

在儘是晦澀的筆墨中俄然發覺這麼一句簡明樸實的話，也難怪解憂會笑得這麼歡暢。

方纔想說的事情一下子噎在喉中，不知從何開口，訕訕走近幾步，目光掃過案上的斷簡，“憂何故巧笑也？”

“天下之道不成不聞也，萬物之本不成不察也，陰陽之化不成不知也。”

不過……如許也好，畢竟低聲下氣求人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想做。

很久，埋下頭苦笑，“如此，心告彆。”

“矛傷勢沉重，唯當緩緩圖之。”熊心感喟。

如果他不是阿誰史冊所載的人，如果他隻是一個淺顯的流浪人，她真的但願幫上一幫。

解憂將手中一片段簡交與他，上麵一列小字，“……已骨瘤也。兔白可覺得裘也。”

不想解憂還未等他說出祈求之言，便淡淡婉拒了。

解憂對著一枚斷簡皺眉，上麵脫漏的字實在過量。

翌晨，天光亮朗，解憂將書案移入廊下，就著暖風細細撿掇挨次龐雜的殘簡。

“公子……”嘶啞的聲音從幽黑一片中漫出，接著響起一片衣袂“窸窣”之聲。

“抱愧。”解憂望著他走遠的肥胖背影，眸子微掩，毛羽普通的睫遮出幾道細碎的暗影，飄忽不定。

“……尚未也。”熊心頓了一頓，感覺瞞著他也不好，舒了口氣，沉聲感喟，“醫憂不肯互助。”

這句話應立便是此卷竹書的肇端，硃紅的絲緞在這一根簡上繫牢，交叉著纏繞上以後幾片薑黃色的翰劄，連成一串的竹書平整地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