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鬆了口氣,安步走回階下,俯身拾撿絲履上沾著的泥土和葉片。
萱草,又有忘憂之稱。
解憂身上有淡淡的蘭澤草香氣,這類草木的氣味給火狐帶來一種安然感,正想往她懷裡再窩一些,頸後毛皮一緊,已被醫沉提走,放在一旁的空中上。
“卿所憂何事?”醫沉聽到了她細絲般的聲音,垂眸看她微斂的淡眉。
“酒……”七葉並不明白她說了甚麼,但對於她的行動是熟諳的,忙乖乖放開手,安溫馨靜地跽坐一旁,看著水中接喋的遊魚傻笑。
一為健忘憂愁,一為開解憂愁。
當時七葉尚未因高熱而癡傻,解憂為著她率性的態度冰冷得像寒泉水普通。
如許下去,如何能行?
醫沉緩緩起家,拍去衣袂上感染的些許草屑和灰塵,看著坐在階下的小人兒,眉悄悄揚了一下,好聽的聲音像玉石相擊,“萱草忘憂,美酒解憂。”
現在離得頗近,解憂辭吐之間便送來這類平淡的草木香氣,說她像披蘭結茝的山鬼,這也是一個來由。
不然劍姬何故提起那年修著醫經的事情?
剛取了小鏟挖了一方泥土,便被人接過了鏟子。
解憂微微斂眉,按著胸口舒口氣,聽話地退回幾步,坐在木製的階下,看他挖開泥土。
“阿憂。”醫沉半跪在地上,伸手將她攬近,取下她鬢邊簪花,“此花氣味濃烈,汙卿清雅天然之息。”
劍姬則遂體味憂方纔的誌願,讓七葉本身扶著雕欄學步,本身隻是遠遠跟在前麵,製止七葉摔得太重。
“嗚……”熒惑委曲地回過甚,亮亮的火紅色眼睛眨了又眨,觀點憂還是不罷休,隻得退回階下,尖嘴擱在解憂膝上。
“忘憂……”解憂低眸,見火狐挪著碎步一點點蹭過來,隻差一點便要夠到酒罈上的封口,小手俄然一探,精確地揪住了它兩耳之間的毛皮,悄悄斥責,“熒惑,返來。”
待解憂一一喂完,劍姬攜了那壇酒,去往舊部居住之處小聚。
不過見效可想而知。
“食……食!”七葉少有神采的烏黑大眼裡一下子如河燈突然點亮,迫不及待地翻開錦囊,略顯笨拙地摸出內裡的十數枚扁扁的杏仁。
杏子隔著火焙過,外間金色的細皮已經吹去,隻留下嫩白的果仁,聞起來苦澀非常。
“聽話。”解憂俯下身,下巴和臉頰在它額上那一撮白毛上輕蹭,“酒要贈與劍姬。”
解憂看著那紅色的身影在樹下繁忙,跟著空中上的些微聳動,一朵白蘭墜下樹梢,落在醫沉身上,流連不去。